《神隱忘川》[神隱忘川] - 第2章 思緒

任憑今晚的月亮再如何努力散發著從太陽那裡借來的光亮也無濟於事,今晚的夜格外漆黑,像是有人為黑夜特意披上一層更黑的幕布。

夜空下,一個窈窕的身影穿梭在城市的小巷,翻過矮牆,越過水窪,路過垃圾桶的時候嚇走了幾隻野貓,穿過瓦房時驚動了幾隻看門狗,衝著身影消失的狂吠。

月亮掙扎着撕開了黑夜的幕布,將一縷瑩瑩的月光灑在那道身影上,露出少女兜帽下光滑的下頜、朱紅的櫻唇,她握緊手裡那長條形的布袋,加快了腳步。

高跟鞋踩在樓梯上的聲音迴響在安靜的有些過分的賓館二樓,穿過一扇扇泛黃的破舊房門,女人將楊玄陵領到最靠里的一間,伸手推開,淡淡的說:「就這一間了,合適你就住下,不合適也沒辦法。」

楊玄冬掃了一眼屋內,單人床,白色的被褥和床單,簡單的床頭櫃和老舊的電視機,他點了點頭說可以。

「明天九點退房,退房的時候交錢。」女人又說了一句。

楊玄冬看了眼連門牌號都沒有的房門,說了聲好,進屋關了門。

女人盯着緊閉的房門看了半天,嘴角忽然裂開,露出詭異的笑,嘴角越扯越大,幾乎裂到了後腦勺。

片刻,她又恢復了正常,面無表情地向樓下走去,高跟鞋踩在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

咔嚓,房門扭開,楊玄冬看着空蕩蕩的門口,鬆了口氣。先前半天聽不到高跟鞋遠去的聲音,他以為這女人在門口等着自己叫特殊服務呢,他可沒那麼多閑錢。

房門關閉發出一聲輕響,天花板上唰的掉下一個腦袋,被細繩吊著,懸在門口耷拉着,亂蓬蓬的腦袋上,一張爬滿蛆蟲、腐爛的臉,嘴角裂的老大。

與此同時,一陣陰風刮過,賓館二樓的房間不約而同地打開房門,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裏面走了出來,看不見身形,「它們」趴在楊玄冬所在的房門外,沿着門縫往裏面看。

屋內,楊玄冬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他摸出手機,這才發現到這間屋裡之後手機居然沒有信號了。

手指無聊的在屏幕上亂滑,上午騰訊新聞推送的幾則熱搜映入眼帘,本來對新聞不怎麼感興趣一門心思只想搞錢的他好奇的點了進去。

「震驚!平城街頭驚現巨大天牛蟲!專吃人的腦髓!」

「下水道驚現十幾具成年女性裸屍……」

「9號路地鐵發生劇烈槍戰……」

所有新聞都只能看見標題,因為沒有信號,圖片和具體內容加載不出來。

楊玄冬撇了撇嘴,將手機插入充電器,扔到一旁準備睡覺。

閉上眼,感受着黑暗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湧來將身體淹沒的感覺,像是DVD里倒放的電影,一幕幕回憶着過去的事情。

二十一歲了,活的像條敗狗——也不能侮辱敗狗吧,畢竟敗狗也有家可以回,也有沙雕的基友一起吹牛衝著路過的美女吹口哨,而自己,實在是太窩囊、太垃圾了。

在小的時候,老爹就在耳邊念叨着你一定要好好學習考上好大學才能出人頭地才能成功之類的話,那些當時都要在耳朵里磨成繭子的話現在想來竟是有些奢侈,因為很久沒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著相似的話了。

剛上初中的時候迷戀小說,憧憬着金庸古龍武俠世界裏的江湖,幻想着遮天里的宏偉世界,又嚮往斗破乾坤里的**,一句莫欺少年窮徹底佔據了少年那顆年幼無知又有些可笑弱小的心。隨着幾本黑道小說的落幕,他居然天真的認為,自己可以出去混社會!於是在一個晴和日麗的下午,他翹了課,翻過學校的圍牆,在書包里塞了塊磚準備打劫。

結果自然是抱着書包在公園的台階上,被一個老奶奶教育了一下午。

初三那年,與老爹徹底鬧翻了臉,抱着我不讀書也能發大財的心理輟了學,上演了一出背井離鄉,開始遊歷在工廠、餐廳、酒店之類的場所打工。體驗過勞動的艱辛他才漸漸明白、理解老爹說的話,才明白什麼是自作苦吃。

那年青春叛逆,在他眼裡所有人都是二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社會這個龐然大物面前,他發現,自己不過是滄海一粟,年少時動動嘴皮子就能發大財的夢簡直荒唐。他倚在牆上聽屋裡的人勾心鬥角,靠在椅子上為屋裡偷情的人把風,被人打過也打過別人,被人誣陷也反咬過別人,從一個把心事寫在臉上的懵懂傻子,變成學會對不同的人戴上不同面具的傻子。

時代在變,人也在變,房價漲了,物價漲了,唯一永恆的,是兜里癟平的錢包。更無語的是那時候迷戀上手機遊戲,有的時候通宵達旦只為了上個段位,大筆大筆的錢砸進去,用虛擬的皮膚去滿足可笑可悲的虛榮心,做了十足的大冤種。

後來悔不當初了,也晚了。

刷視頻的時候總能看到一兩句蛋蛋後是垮掉的一代,下面總有人拿事實反駁,每當這時他總會尷尬的划走。因為他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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