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書籤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顧江琮第一次覺得自己很無力，雙手都在顫抖。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只知道得知孩子要拿掉的瞬間，心裏好像空了什麼。
    他應該是不希望孩子生下來的，卻在這一刻感覺到滿滿的不舍。
    「宴先生放心，病人一定會沒事的。」
護士拿起已經簽好的協議書快步走進了手術室。
    在手術室合上的那一刻，顧江琮才慢慢回過神來，雙手緊握成拳。
    麻藥退去，身上傳來的陣陣疼痛刺激着宋池沐。
    這是哪裡？
她已經死了嗎？
為什麼死了也會覺得痛呢？
    明晃晃的燈光讓宋池沐很是不適，下意識抬手擋在眼前。
    「周小姐你終於醒了，謝天謝地，醫生說只要你醒過來，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陌生的聲音將宋池沐的思緒拉回。
    原來她還沒有死。
    緩緩將手放下，看着周圍一片雪白，宋池沐囁嚅着蒼白的唇：「這是哪裡？」
    「這是醫院。」
護工適時答道，一邊端着黏糊糊的補湯坐到了宋池沐床邊：「醫生說你才小產，必須地好好補補身體呢。」
    小產。
    宋池沐呼吸一滯。
    她懷孕了？
    下意識抬手撫上了平坦的小腹，她又有了顧江琮的孩子？
可護工的話，讓宋池沐身體止不住的顫慄。
    「你說什麼！」
宋池沐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的抓着護工的手腕：「我小產了？
是什麼意思？」
    一字一句，耗盡了宋池沐所有的力氣。
    被宋池沐抓得生疼，護工端着碗的手忍不住顫抖，滾燙的湯汁濺了出來，撒在宋池沐手上，竟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周小姐你冷靜一下，孩子沒了，可你還年輕，以後總會有孩子的。」
    總會有孩子的。
    宋池沐大笑起來，她有過兩個孩子，可兩個孩子她都沒有保住，她…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不稱職的母親了。
    眼淚順着臉頰划到嘴裏。
    好苦，真的好苦。
    顧江琮，你當真太狠心了，你討厭我，所以連我的孩子也不肯放過嗎？
    消毒水縈繞在宋池沐鼻息間，裹緊被子，卻依然感覺不到一絲溫暖，直到鬢角的髮絲被汗水打濕，她才驚覺，原來不是身體冷，而是心徹底失去了溫度。
    高跟鞋敲打地面發出的聲音將宋池沐緊繃的那根弦徹底扯斷。
    突兀的聲音忽然停下，一切歸於平靜。
    於途看着被子里蜷縮着一團，眼底泛起一絲詭異的笑。
    「雲蘇，我來看你了。」
第12章 了無牽掛宋池沐呼吸凝滯。
    被子拉開一角，於途那張溫婉的臉落在宋池沐眼裡，只覺得無比的刺眼。
    「你不要恨我，愛這種事誰也說不清不是嗎，對了，你不是一直拜託我要看你的孩子嗎，你看看這個吧。」
於途從包包抽出一個文件袋，遞給了宋池沐。
    宋池沐沒有勇氣，可還是忍不住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將文件袋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