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芳菲顧斯承》[宋芳菲顧斯承] - 第6章
姑娘嚇了一跳,轉頭看向扯住自己的軍人,詫異又懷疑。
眨眼間,雨水流出眼眶,視線清晰,顧斯承才發現自己認錯了人,立刻鬆開手:「抱歉,我認錯人了……」
姑娘哦了一聲,嘟囔着走了。
雨越來越大,把顧斯承淋了個透徹。
他怔然望着空闊的大街,回想着剛剛大腦失去思考的那一刻。
那瞬間,他以為宋芳菲還在軍服廠,還因為跟自己鬧離婚的事兒賭氣,還等着去首都培訓……
他忘了,她死了。
宋芳菲已經死了啊……
雨水划過顧斯承高挺的鼻樑,擦過他微微顫抖的唇角。
他站了很久,才邁開腿繼續走。
回到軍區大院時,雨小了些。
通訊員一直等在門口,見顧斯承淋着雨回來,面露擔憂:「政委,您注意身體……」
顧斯承混不在意,偏見腳邊的眼熟的行李箱,神色一怔。
通訊員提起行李箱,解釋道:「這是剛剛軍服廠那邊送來的,是……宋芳菲的東西。」
顧斯承眸子微微收緊,接過箱子:「給我吧。」看着他進門,通訊員搖頭嘆了口氣。
推開門,一種從沒有過的空蕩氣息撲面而來,讓顧斯承有一瞬的窒息。
他下意識看向宋芳菲的房間,幻想着曾經她會聽見聲音出來,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滿眼都是他……
風撲在後背,將他拉回了現實。
壓下胸口翻湧的鈍痛,顧斯承坐到沙發上,將行李箱放在桌上打開。
裡頭除了幾件衣服,便是書和筆記本。
最顯眼的,是件看起來很陳舊的六五式軍裝上衣。
他眼神一震,拿出那件上衣展開一看,竟是當年他新兵入伍時的衣服。
驀然間,顧斯承記憶回到了十年前的九月。
那天他作為新兵準備入伍,在上車時看見角落一個蜷縮的瘦弱身影。
他走過去看,發現是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女孩,她穿着又薄又破的麻布衣,冷的整個身體都在抖。
她灰頭土臉,可眼睛卻像泉水一樣澄澈清明。
「小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父母呢?」
「我,我沒有父母……我是被拐賣的,他們總是打我,我逃出來了……」
他於心不忍,卻因為著急入伍又管不了太多,只能把衣服和身上的錢票都給了她。
臨走前,他摸着她的頭,輕輕說:「就算是一個人,你也要堅強的活下去。」
而那個小女孩,就是宋芳菲。
顧斯承攥着衣服的手緩緩收緊,整顆心就好像一點點被挖空,冷颼颼的風往裏面倒灌。
宋芳菲的確堅強,堅強到讓他忘了她有那樣悲慘的過去,讓他忘了她需要的是足夠的安全感……
當兵多年,從戰場上因傷退下當了政委到現在,顧斯承從沒哭過,也沒這樣痛過。
可無論如何,眼淚就好像被固封在眼眶,怎麼也掉不下來,擠得雙眼紅的充了血。
『啪嗒』一聲,行李箱被合上。
他扶着箱沿,沉瓮的嗚咽慢慢填滿空闊的客廳。
天漸漸黑了,沒有開燈的屋子伸手不見五指。
顧斯承靠着沙發背,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只覺身體像浮在半空中。
突然,座機來電的聲音乍響。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朝聽筒伸出手,可身體就像不聽使喚,猛地摔到了地上。
一瞬間的混亂後,意識突然陷入黑暗,耳畔卻響起宋芳菲的聲音。
「顧斯承,我真想要一個沒有你參與的人生……「政委?政委!」
人群的嘈雜聲中,通訊員焦急的呼喚讓顧斯承緩緩睜開眼。
率先入眼的是一輛車頭被撞壞的軍綠吉普和一輛黑色紅旗車,十幾個穿着橄欖綠警服的公安正在維持現場秩序。
緊接着,一輛白色救護車匆匆駛來停下。
通訊員立刻喊道:「醫生,這裡!」
顧斯承眼神微凝,才感覺自己額頭正在流血,掌心也已經一片紅。
處理傷口間,他還沒回過神,搞不清眼前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是哪兒?他怎麼會在這兒?
他明明記得自己在家,宋芳菲的遺物他還沒處理,然後來的電話……
「醫生,政委會不會腦震蕩啊?剛剛撞的太狠了……」通訊員滿眼擔憂。
醫生給顧斯承包紮好傷口:「很難說,得去醫院檢查才行。」
聽了這話,通訊員立刻要把顧斯承扶起來送上救護車。
顧斯承卻擋住他的手,疑慮看向他:「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在這兒?」
通訊員愣了愣,背脊有些發涼。
政委不會是把腦子給撞失憶了吧?
「政委,您忘了嗎?我們開會回來遇上公安追嫌疑犯,恰好嫌疑犯的車就在我們跟前,你說幫公安截堵,車就跟嫌疑犯的車撞上了。」通訊員解釋道。
一連串的話讓顧斯承滿頭霧水。
追嫌疑犯?截堵?
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
通訊員哪裡還敢耽擱,立刻讓護士幫忙把顧斯承扶到車上去。
剛站起身,顧斯承便能感覺到大腦的刺痛,他皺起眉,轉目間,視線掃過路邊一個被公安擋住的纖細身影。
看身形像是個女孩,她好像受了很大的驚嚇,坐在路邊捂着臉哭。
為什麼……那麼熟悉?
出神間,顧斯承已經被扶上了救護車,一路帶去了醫院。
經過檢查,除了額頭的皮外傷,的確有些腦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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