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燦》[蘇燦] - 第1章

夏六月,炙熱的陽光烤在順天府大地上,彷彿將土地都烤焦了。
蘇燦早起,泡上一壺龍井茶,抱着書卷躺在院落的大楊樹下津津有味的看着。
這個時候,一般來說,魏紅櫻是不會來的,沒有人打擾蘇燦,他喜歡也享受這一份安寧。
嘈雜的順天府大街之外,還有這麼一處世外桃花源,怎能不愜意。
咚咚。
門扉被叩響,蘇燦以為朱厚照來了,便道:「進來啊。
一名頭戴平定四方巾的讀書人彬彬有禮的走了進來,抱拳拜謁道:「馬有序見過小先生。
蘇燦記得他,去年的縣試題目,他便是來找自己預測的,如今他已經考中童生,在縣學做廩生吃着皇糧。
「有事嗎?」蘇燦好奇的問道。
馬有序笑着道:「小先生,我看您總是在青藤小院不出去,今日在銀荷園那邊有一場文會,學生特意邀請先生去逛一逛。
蘇燦:
他有些為難的拒絕,道:「謝謝啊,不過我這個身子不便於折騰,多謝多謝,待我身子好點了再去如何?
馬有序忙道:「學生懂得,學生也知曉小先生身子不怎麼好,學生自然不會沒了規矩,只是聽聞銀荷園那邊今日會來一名南直隸頗為有名的郎中。
「小先生總是在院子待着不活動,於身子也不好,是以學生才會如此唐突。」
「小先生您放心,診斷的錢不需要你出,學生已經提前支付了三百兩銀子,若小先生不去,學生這錢就白搭進去啦。
他的家中是比較有錢的,父親是順天府的一名小官,當初因為蘇燦考中了童生,他父親不知高興成啥樣。
馬有序也沒有忘記過蘇燦這份恩情,一直想辦法還這份恩情。
三百兩對尋常人來說,夠活五年甚至更久,但對方卻想也不想,大方的替蘇燦支付了診金。
蘇燦其實挺無奈的,南直隸再有名的郎中又能如何?太醫都給他診斷過了,他自己的身子自己最了解。
可他也不想辜負對方的這一番心意,想了想,便道:「那好吧,謝謝馬公子了。」
「不過馬公子,在下還是那句話,鄉試只能靠你自己了,我並不能幫上什麼忙的。」
蘇燦的規矩,鄰里們都知道,諸如縣州府這些小試,蘇燦可以預測題目,但上到大比的鄉試和會試,蘇燦從來不會預測題目,以擾亂大明的科考秩序。
馬有序笑着道:「在下懂得,在下也並非為了這些目的,還請先生莫要如此想學生了。
蘇燦臉頰一紅,道歉道:「對不起,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無妨無妨,那小先生,我們走吧。
銀荷園在順天府東北,坐落在一處繁華的大街上,但裏面卻別有洞天。
此處佔地很大,相傳是宣德時期為皇后胡善祥建造的,後胡善祥被廢后,銀荷園就此凋零,直到弘治初,才由禮部左侍郎重修。
蘇燦打着油紙傘,遮擋着天空的艷陽,一路跟隨馬有序來到銀荷園。
園子佔地很大,裏面到處都是蜿蜒的人工河,更別提隨處可見的拱形橋。
河水內的荷葉荷花交相輝映,映入眼帘後美不勝收。
拋開荷花之外,這處私園隨處可見湖心亭、涼亭,還有許多灰瓦白牆的雅舍,左右園門一重接着一重,若無人引領,定會迷了道路。
這和後世的園林不同,後世的園林還有指路牌,這裡全靠自己辨別道路的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蘇燦額上已經布滿了點點滴滴的汗珠,終於在一處涼亭內停歇了下來。
馬有序忙不迭走到涼亭內,見一名江湖郎中正閉目坐着。
「王神醫,勞煩了。
對方是個年紀五旬的老者,他只是輕輕點點頭,便示意蘇燦走過去。
咋看:蘇燦的賣相,王神醫也被驚艷住了,若不仔細看,還以為眼前的白皙俊俏小郎君是名女子。
這真是應了那句話,上天給你開扇門就必定要關一扇窗啊。
如此俊俏懂禮的小郎君,居然患了病。
他伸手給蘇燦把脈,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但對方只是單獨的把了脈,然後點點頭,道:「非疑難雜症,可治。蘇燦莞爾一笑,心中篤定對方不過是個江湖騙子,但也沒拆穿,不願意馬有序傷心無奈。
馬有序高興的道:「小先生,您看,我就說罷,絕對有用的!」
蘇燦點點頭。

第57章

那名王神醫便對馬有序道:「牢房馬公子去取兩盞茶來。
等馬有序離去後,那王神醫才搖搖頭,對蘇燦道:「小郎君,剛才在下說謊了。」
「你此病乃肺癆之病,無葯可醫。」
蘇燦一驚,他只是把了脈就能看出來我的病?他不是什麼江湖騙子?
王神醫笑道:「剛才老夫之所以說你可救,是因為我收了馬公子三百兩,我不能辜負他的期望,老夫看得出來,他不想你死,是以才說謊。」
「但老夫也知道小郎君是心胸豁達之人,這病症想來也已經坦然面對了,所以老夫才支開他,對你言明了情況。老神醫很懂人情世故,但又貪錢,一時間蘇燦哭笑不得,也不知該說什麼。
王神醫道:「肺癆病有些東西要注意,切忌辛辣之物,少操勞…..我能做的,也只能在你飲食和日常生活中給予提點,餘下的什麼也做不了。,
他想了想,寫下一封叮囑,然後交給蘇燦,抱拳道:「只能到這了,哎。
王神醫搖搖頭,一臉無奈。
生死之事他見的太多了,但現在依舊會替蘇燦感到惋惜遺憾,那麼年輕,那麼懂事知禮….
蘇燦有禮貌的抱拳道:「謝謝老神醫。
「成,我便不在此處多待,一會兒馬公子來了,還請小郎君替我說兩句。
此處涼亭在,人工河**,四面八方都是長堤石板橋,入眼處都是荷花荷葉。桌上還有剛才王神醫留下的文房四寶。
蘇燦左右無事,隨手拿着毛筆繪畫。
少頃,一副沒有色調的山水畫躍然於紙上。
就是可惜,沒有顏色可以着墨,增添色彩,但這不妨礙此畫本身的高超。蘇燦左等右等,不見馬有序,便起身觀察。
不遠處的河水橋外,馬有序一瘸一拐的走來。
蘇燦忙不迭撐着油紙傘越過長橋,來到馬有序身前。
「馬公子,你這,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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