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官宦人家都嫌不吉利，白白在一個宦官手裡擱了十幾年，這才落到我手中。」
蘇姚對這種家族興旺榮辱並不感興趣，也只是道了一句好可憐：「梁下仍舊燕，人已是雨打風吹去。」
顧辭安見她眉目婉轉，一片混沌的模樣，也只是微微一笑，將此話撇下。
將一盞清酒飲盡，兩人攜手入了內室，床笫間自然分外恩愛。
這恩愛又與往日不同，是真的魚水交融，千依百順，心有靈犀，不過眼波乍一流轉，便明了對方心意，情酣處，山盟海誓，意濃時，蝶戀蜂恣。
那個避子丸顧辭安還用着，有一日燕好時被蘇姚見着，目光直勾勾地看了半晌，抿着唇也不說話。
顧辭安含着丸子去親她，被她氣吁吁地止住：「這個，一直要吃下去嗎？
好苦呀，不會把身子吃壞嗎？」
這葯里有雷公藤，不可多服，會腐蝕腸肚。
顧辭安見她目光尤為清澈，想了很久，終是回她：「用不用，我都可以。」
蘇姚支着肩膀，也猶豫了很久，最後輕聲道。
「寧寧好可愛。
我第一次覺得，小嬰兒又香又軟，渾身肉嘟嘟的，手舞足蹈，唇角還掛着涎水，還能衝著人笑。」
她前一日才和喜哥兒去看過苗兒。
蘇姚已經十九歲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在這個年齡，絕大部分女子都做了母親。
顧辭安見她垂着頭，有些悶悶不樂的模樣，將她摟住：「早日去金陵，我們成親吧。」
蘇姚偎依在他懷中，揪着他的一片衣角，也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兜兜轉轉，距他把她從去金陵的船上帶回來，恰好一年。
就像鋸木一樣，一點點拉動，破出一個缺口，然後把她完完整整剝了出來。
我是不是就此永遠得到了她？
暮春四月，榴園的石榴還不見開花，興許還有一兩個月，才能見到滿樹紅艷艷石榴花的盛景。
看完這場石榴花，兩人也將離開江都了。
顧辭安也格外的喜歡榴花，比見曦園的輕浮的桃杏海棠還要喜歡些。
他教過蘇姚一句詞：待浮花浪蕊都盡，伴君幽獨艷一枝細看取，芳心千重似束也符合此時的寫照。
家裡其實該處置的都處置得差不多。
仆童也遣了大半，守門的門子，管園子的婆子還是要留着，至於桂姨娘——如今雲綺外嫁，她不便去雲綺那和親家相擠，也願意留了下來管着這座日後的空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