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上樓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
此時，蘇雲蕊睜大了雙眼看着眼前的白牆。
和之前的坦白不一樣，這是一句完整的告白。
蘇雲蕊想要起身告訴陸戰霆她其實醒着，想要拋掉之前的想法，想要和他在一起。
但是有股力量壓住了她的四肢，讓她全身變得柔軟無力。
這時，陸戰霆站了起來，關上了卧室的門。
一切融入黑暗中。
蘇雲蕊無力地躺在床鋪上，眼角滲出淚水——她明白這是為什麼。
長期服用精神藥物，身體早就習慣了在偏執症發作的時候冷靜下來。
她想的，她不一定會做到。
籠罩在充滿陸戰霆氣息的被褥里，蘇雲蕊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的無能。
為什麼她要患上這個病？
為什麼愛一個人這麼難？
卧室外，陸戰霆坐在沙發上，隨意披了一件毛毯。
他仰頭閉上了眼，無奈地用胳膊搭在雙目之上。
剛才，他看到了蘇雲蕊醒了，也明白自己的話被她聽到了。
可惜，他並沒有看到她的歡喜。
沉默不動已經是她的回答了。
走到這個地步，果然是他自作自受。
蘇雲蕊以前受得苦，現在要讓他一點點償還。
「陸戰霆，這是你應得的。」
陸戰霆自嘲道。
後悔和悲傷交織，編籠成黑暗籠罩了內心，也籠罩了這間小屋。
就算迎風吹起的爬山虎都變得陰森起來。
……第二天，陸戰霆早早離開了民宿，留下了一張紙條。
蘇雲蕊雙眼掛着黑眼圈走了出來，腳下沒有穿上鞋，冰冷的地板讓她慢慢清醒。
她拿出手機：「小於，今天我不去上班了。」
請完假，蘇雲蕊回到家中換上衣服，重新梳了頭髮。
鏡子中的她臉頰微微發黑，目光獃滯，讓她夢回了兩年前。
離開陸戰霆的第五個月，精神接近崩潰的蘇雲蕊就是這副模樣。
放下梳子，蘇雲蕊拿出粉底把眼底遮了遮。
隨後，她叫來的士前往了診所。
心理醫生看着新出爐的病例，他皺着眉扶了扶眼鏡，唉聲嘆了一口氣。
「小姜啊，雖然我能理解你的情況，但是你的病況不能讓你再這樣下去了。」
蘇雲蕊詢問道：「陳醫生，如果我答應他，病情會不會有好轉？」
陳醫生沉默了一瞬，「感情的事還要靠你們自己解決，但是我必須說一句……」「你的病況大部分原因是患得患失的矛盾促成的。」
「在他不能給你絕對的安全感之前，盡量少接觸吧。」
醫生的話如同魔咒一般懸在蘇雲蕊的腦袋上。
獨自一人來到海邊，她漫步在沙灘邊上，遠處的兩個小孩兒堆着沙子。
蘇雲蕊找了一塊地方坐下，就這麼看着小孩兒玩耍。
以前他們生活的地方沒有海洋，有一次他們發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水塘。
姜玉珏跳到水塘里，陸戰霆很嫌棄地看着他。
最後陸戰霆走到蘇雲蕊身邊，幫她搭城堡。
星星手鏈也就是在此之後送她的禮物。
蘇雲蕊慢慢起身走到海邊，她提起高跟鞋，讓雙腳融入沙子中，鹹鹹的海水偶然衝上來，與她輕觸一下便離開。
陸戰霆和她就像沙灘和大海一樣，明明可以觸摸到，卻永遠界限分明。
大海一次次沖刷沙灘依舊無法改變任何事物。
沙灘還是沙灘，大海依舊是大海。
永遠界限分明。
海水漸漸漫過腳腕，蘇雲蕊看着一望無際的海洋，心裏突然平靜了下來。
又待了一會兒，蘇雲蕊想着該回去了。
就在轉身之際，忽然一個人突然抱住了她。
蘇雲蕊剛要掙扎，一股熟悉的味道鑽入鼻腔，「陸戰霆？」
「你在做什麼？」
陸戰霆神色慌張。
他剛才坐車路過的時候，看到蘇雲蕊站在海里嚇出一身冷汗。
「我就是吹吹風。」
「那也不能來這麼危險的地方吹風！」
陸戰霆呵斥了一聲。
蘇雲蕊隨即笑出了聲。
「下次不會了。」
陸戰霆牽着她往回走。
路過兩個小孩兒搭起的城堡，蘇雲蕊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小聲地開口。
「陸戰霆，我們還是當兄妹吧。」
第23章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大海嘩啦啦的水聲壓過了蘇雲蕊的聲音。
陸戰霆疑惑地回頭，「你剛才說什麼？」
蘇雲蕊大腦空白了一瞬，她遲疑地說：「沒什麼，我餓了，快點回去吧。」
從陸戰霆拉着她走變成了蘇雲蕊主動拽着陸戰霆。
陸戰霆跟在後面，低頭看着二人相握的雙手，一言不發。
其實剛才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