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木升從不痴迷某個明星，卻有一個神交已久的虛擬偶像，《銀河英雄傳說》里的不敗提督楊威利。

楊曾經感慨：「命運就好像是一個又老又丑的魔女一般，她恣意地為所欲為」。

如今，徐木升坐在同濟醫院這座濱江市最頂尖的醫療機構的高幹樓候診室里，看着四壁如雪一般的潔白，心裏又一次情不自禁的翻湧比楊更加怨念的感慨：

命運真就是個見不得人好的老魔女！而時間，也總是幸災樂禍不存好心！

和若瑩在一起的甜蜜時光如白駒過隙，還沒品出個味兒來，一年就轉瞬過去；而在她遠走之後，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揪心的痛楚感覺經歷了很久，翻開日曆一看其實也才不到十個月而已。

都說時間會撫平傷痛，可日子過得這麼難受，真好比凌遲處死，而且是一天一刀慢慢地剮。早知是這樣，自己又何必從那震耳欲聾的槍聲中醒來？

「小徐，下一個就是你啦。快過來換衣服吧。」溫婉端莊的王春梅護士長親自從里側走出來相請。徐木升趕緊起身跟着她進去。

在大多數人的感受中，醫院從來都不是個會讓人感到愉悅的地方，除了傷病帶來的痛苦之外，高昂且名目繁多的費用、複雜的流程、漫長的排隊等待，各式各樣難受的檢查，還有一小部分醫務人員傲慢的態度都讓人心裏窩火又不得發泄。

好在徐木升不用遭這些罪。這裡是高幹樓，專門有來接待省市級領導和知名企業家的，有最優秀的專家輪流坐診，有最有經驗的護士提供保姆式的服務。因為公安廳方面打招呼的關係，徐木升一介平民也得以享受這高配了不知道多少個級別的待遇。

順便八卦一句，每次過來接待徐木升的這位風韻猶存的王春梅護士長是市局刑偵大隊隊長張朝暉的夫人。看看人家家庭美滿事業有成，再想想自己的境遇，徐木升不止一次的心裏泛酸，這老張的命還真好。

換上寬鬆的病號服，徐木升跟着王護士長去見他的主治醫生哲仁傑教授。哲教授是同濟醫院的骨科主任，多年潛心研究傷愈恢復的相關學問，是國內運動傷戰傷方面的泰斗。能夠得到他的親自關照倒是多虧了那位腹黑的公安廳長從中牽線。哲教授以前在北京軍區的醫院工作。韓燁早年在秘密戰線上受過一次大傷，就是哲教授給治好的，和哲教授是老相識了。好巧不巧哲教授退休後被同濟醫院返聘，韓燁也調到江北公安廳任職。韓燁自己現在隔三差五都會到哲教授這裡報到，請哲教授給他做檢查。據說多年前的老傷還一直困擾着他。

徐木升剛想到韓燁，走進診室還就看到一身休閑裝帶戴着茶色墨鏡好似大明星的韓大廳長今天也還真就在哲教授這裡。他之所以在房間里還戴墨鏡，不是因為裝酷，而是眼睛以前受過傷。

韓燁和哲教授差不多談完了，看徐木升出現在門口便起身告辭。哲教授拉着他的手又叮囑了幾句，讓他適當鍛煉但不要做劇烈運動，不要熬夜，少喝酒，特別是每隔一段時間要閉眼休息。

徐木升見韓燁出來，往後退了幾步。自從上次那事情之後，他不太想和韓燁對上。韓燁心裏也有數，之前都是點個頭就走，這次卻把徐木升堵住。

「怎麼，過這麼久了還躲着我？」

徐木升沒好臉色的說：「你韓大廳長又有何貴幹啊？」

「聊聊吧，看樣子你也差不多好利索了，你後面怎麼打算？」

「要在這裡說嗎？」

韓燁一想，在醫院聊也確實不合適。「老地方，還記得位置吧？」他抬手看了看錶，現在的時間是十點一刻。「中午十二點，怎麼樣？」

徐木升也明白有些事情躲是躲不過的，他必須和韓燁好好談一次。「可以，不過我這邊的檢查不見得那麼快。」

「沒事，我等你。」

韓燁說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徐木升在哲教授面前坐下。哲教授花了些時間翻看徐木升的病歷，然後掀起他的病號服露出左腹部那個如火山口一般的槍眼，拿手輕輕按了按。

「不疼吧？」

「不痛！」徐木升搖搖頭。

「平時，特別是變天的時候，會不會有發酸或者發脹？」

「沒有。」

當時擊中自己的是一把警用92式手槍，用的是國產9x19mm鋼芯彈。這種鋼芯彈的穿透力比傳統鉛芯彈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