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同濟醫院出來，徐木升看看錶已經過了十二點。想起和韓燁約好見面，他趕緊打了個車趕到臨近江邊的仁慧路。這是一條幽靜的老街，在民國時期曾經是濱江市達官貴人們聚居的區域，直至今天依舊存留有大量老式洋房，而這些洋房現在大多都被改造成了別具特色的茶館和店鋪。

也許是這些店普遍逼格很高價格也很高的關係，來往於這條幽靜老街上的行人並不多。徐木升順着門牌號碼找到第十九號院落，依舊是兩米多高石頭外牆壁壘森嚴，依舊是厚重的硃紅色木門輕輕虛掩，如果不是門匾上清清楚楚寫着「花語咖啡」四個字，這裡怎麼看都不像是開門做生意的。

深吸一口氣，不知怎麼的徐木升對即將與韓燁的面談頗有些忐忑。輕輕推開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花團錦簇的小院子。撲面而來的花香和悠悠古箏顯得格外雅緻。這倒是讓他心裏的抑鬱舒展了不少。

「余先生您好，韋先生已經等您好一會兒了。」穿着青色旗袍的美女服務員邁着細碎的步子裊裊走到近前。

「還是杜鵑廳嗎？」徐木升故作輕車熟路。

這家店是韓燁推薦的，之前他倆曾經在這裡密談過幾次，都是商量案子。為了掩飾身份，他和韓燁分別取各自姓氏的一半做化名。徐木升隱約記得自己似乎還在這裡充了一萬塊錢的會員卡，但已經找不到了。

「對啊，還是老地方嘛，我帶您過去。」

徐木升跟着服務員進到院落最深處的一個包間。韓燁正在拿着一塊榴槤酥往嘴裏塞。看到徐木升來了，他趕緊一股腦咽下去，抹抹嘴站起身，伸出油膩膩的手說：「哎喲，余老闆你可算是來了。」

徐木升嫌棄把他的手打掉，回頭對服務員說：「給我杯清茶就好了。」

韓燁奇怪道：「怎麼，不喝你的苦咖啡啦？」

「我倒是想，醫生不讓。」

「那再加幾樣小食？」

徐木升看茶几上擺着榴槤酥、芝士蛋糕、巧克力布丁和堅果拼盤，雖然大部分已經進到韓燁的胃裡，但剩下來的也他夠填肚子，於是擺擺手說這些就夠了。

旗袍美女識趣的退出房間。徐木升不客氣的對韓燁說:「趕緊把我退出共建生的申請給批了。違約金什麼的我都認。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哎喲，別一上來就刺刀見紅嘛，坐，坐，吃點東西。」廳長大人笑呵呵把徐木升按到座位上。

徐木升瞪着他不吭聲，心想不論你玩什麼花樣，今天必須得把這件事給了了。

韓燁看得出他是認真的，也不着急，抓起幾顆杏仁塞嘴裏嚼吧嚼吧吐下去，又拿起一塊芝士蛋糕大快朵頤。

等旗袍美女再次進來給徐木升上了茶，他起身把門關好，反鎖上，然後從手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在徐木升面前。

「先看看這個。」

徐木升拿起來掃了一眼，這是一份判決書的複印件，判處畢廣清死刑、李石磊有期徒刑15年，除此之外還涉及到另外幾十號人，只不過徐木升不太認識。

「畢廣清的身份擺在那裡，加上案情很複雜，涉及面又太廣，所以拖得比較久。」韓燁的語氣略顯沉重。

「我不關心這些，這也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徐木升把複印件遞還給他。韓燁沒接。

「但我相信老秦肯定想知道，要是不能對紅鬼一黨斬草除根，他的老婆孩子就不算徹底的安全，他在地下也不會瞑目。要不，你拿去燒給他吧。」

徐木升一愣，似乎有幾分道理，但為什麼讓自己去？不過，想想好像也只能是自己去，於是他又把那份複印件給收了回來。

「好吧，謝謝。」

說起來，在剛剛獲知秦江橋有私生子的時候徐木升是挺為若瑩抱不平的，但秦江橋臨死前的舉動足夠彌補他的過錯。他現在對秦江橋的感情是複雜的，但總體說來應該還是尊重多過於怨恨。畢竟他是若瑩的父親，畢竟他救了自己的命。

「幹嘛那麼生分？」韓燁笑笑，這似乎是徐木升第一次對他表示感謝，讓他有些不習慣。他把最後一塊榴槤酥推到徐木升面前。「不管你怎麼想，你都是大功臣，而且犧牲也很大。這些都是我應該為你考慮的。你說你想跳出共建生協議，我也可以理解。」

徐木升心下奇怪，這傢伙之前一直找理由推諉，今天怎麼變得這麼通情達理。難道轉性了？

「這麼說你同意批了？」

「你接下來怎麼打算？」

「儘快拿到研究生文憑，然後出國。」

「去找秦丫頭？」

「對！」徐木升覺得沒必要隱瞞。

韓燁抬抬眉毛。「怎麼，這輩子就認定她啦？我看那牧丫頭對你也挺有意思，而且也是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