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二春》[微微二春] - 第1章

長相只能說清秀,身無長處,問她嫂子怎麼能看得上我這個兒媳婦的。
那個回答其實沒什麼錯處,但我依舊覺得很傷人。
大致意思是,原生家庭條件的不匹配,註定了我在周渠安那裡低人一等,可以隨意拿捏。
我工作普普通通,但是我會照顧人。
他們不需要一個事業女強人的兒媳婦,他們需要一個身心都投入在丈夫和孩子身上的家庭主婦。
周渠安的身邊全都是高學歷的醫生護士,白班夜班還要值班,很忙,回到家連給自己做頓飯的心情都沒有。
誰願意自個兒孩子結婚以後還天天員工餐和外賣呢。
後來她們忙完廚房的活出來和我聊天,周渠安的姑姑拉着我的手問我會不會做飯。
女生第一次上門問做飯的問題是有些冒昧的,所以這個惡人由周渠安的姑姑來做。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一家人教不出來兩個樣子,就像我很討厭我媽的很多思想,拒絕成為她那樣的人,可說話舉止不知不覺會帶上她的影子。
我知道這是錯的,所以我會一遍又一遍地反省,我會改。
那要是不知道自己的思想是錯誤的呢?
周渠安不會為我改變,他骨子裡從來沒有高看過我。
結婚生子對他來說只是完成任務,既然是完成任務,找個父母滿意自己省心的,兩全其美。
多難過啊,來這之前,我媽還對我說,女孩子手腳要勤快些,眼裡要有活。
我的家人,我喜歡的人的家人,都希望我未來的重心是丈夫和孩子。
沒有人想過,我也想好好搞事業,我想賺很多很多錢,讓我的發財天天吃新鮮的肉,帶着它去各個地方自駕游。
第一次心動的男人,我很難放棄。
可我也不願意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和周渠安過日子。
所以我辭去了老家的工作,憑着一腔愛意和勇氣來到A市打拚。
我想讓周渠安知道,我可以憑着自己的努力縮小與他的差距。
我不要做家庭主婦,這對我來說是枷鎖。
他選擇和我在一起,可以是因為我善良、堅韌、開朗,唯獨不可以是「賢妻良母」。
很可惜,我失敗了。
我自認為我擁有的那些優點,在他眼裡微不足道。
或許是他身邊優秀的女人太多了吧,我天賦平平,再怎麼努力,也做不了拔尖的那個。
周渠安的堅持倒真的讓我驚訝。
他給的東西我丟垃圾桶,他來接我我從來不上車,他對我的關心只會換來我的惡語相加。
他在我身上花的時間越來越多了,有我在的地方,他的目光總是在我身上。
就前幾天,我還看見她的小師妹在這邊轉地鐵,跟着擁擠的人潮被踩了好幾腳,委屈到眼眶發紅,憑着自己的高挑和不遠處跟在我身後的周渠安遙遙相望。
周渠安沒有再給她半個眼神。
看來再優質的男人也會有劣根性,他不是不懂得拒絕別的女人,他只是不願意為你這樣做。
我懶得理會他們,全程都低着頭,蓄勢待發,誰要是踩到我敢不道歉,我會用我38碼的腳踩掉他的鞋再踢走。
下了地鐵後我徑直離開,周渠安跟我低頭了這麼些日子,心裏該是有些不耐煩的。
他抓着我的胳膊,眉眼沾染着一絲煩躁。
「我們就不能好好聊聊嗎?」他問我。
聊什麼呢?聊他再怎麼樣都給不了我想要的細節嗎?
「我鞋帶散開了周渠安。」我回。
他低頭,發現的確如此,放開了我,之後沒有任何動作。
我瞧着他,笑着舔了舔嘴角,正準備彎腰,祁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一把拽過我扶正,蹲下給我系鞋帶。
起身後,他說:「你刀口還沒完全好,少彎腰,會疼。」
緊接着,他看向周渠安,眸色隱忍道:「肝膽外科的醫生應該清楚手術患者的刀口在什麼地方。」
周渠安的臉色瞬間變得灰白。
在這之後,周渠安已經很長時間沒找過我了,我以為他放棄了。
結果我接到我媽的電話,瞬間對他的下頭行為噁心起來。
我媽的電話內容無非是老三樣。
先是劈頭蓋臉罵一頓,反正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是我的錯。
緊接着數落出我的一堆缺點,能找到周渠安的對象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
接着又苦口婆心說周渠安工作怎麼怎麼不容易,讓我多諒解。
我回:「媽,生下來工作就容易的人,他們的父母早就給他創造了完全不用工作的環境。」
他當醫生不容易,我一個普普通通社畜,在超一線的城市打拚就容易嗎?
她為什麼不想想我的難處呢。
「別跟我在那扯,你難,你哪裡難?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住人家的,還一分錢存不下來,你說說你有什麼用!」
我媽這樣已經很久了,在她的眼裡,女孩子就該好好相夫教子。
我從小聽着她「好吃懶做到婆家遲早被打死」的話語長大。
一直到網絡信息傳播速度的飛快,我才知道,原來我媽這話是不對的。
也不是所有的媽媽都像她這樣會PUA自己的孩子。
來A市前,我沒打算和周渠安同居,也已經租好了房子,只是在經歷了房東的騷擾後,周渠安主動提出同居。
我實在沒法子了,能讓狗進去住的賓館都價值不菲,我不可能把發財給丟了。
周渠安不要我的房租,水電燃氣等費用也一律不要我付,我不喜歡佔人便宜,所以家裡吃喝的開銷都是我主動付。
我會在每次發工資後,將周渠安的日需品添置完整。
他用六百八一瓶的洗面奶、三百七一瓶的洗髮水、二百六一管的牙膏。
我從未覺得這些東西很貴,至少跟A市市中心的房租比起來,小巫見大巫。
好吧,我也確實占他便宜了。
他公寓的沙發是發財啃禿嚕皮的。
我當時想給他換新的,他說不用,我就給他買了一件四位數的襯衫。
越想越難過,我哽咽出聲,那邊聽到我哭,完全沒有安慰我的意思,反倒更加地數落我:「哭哭哭,說你幾句你就哭,你是來報應我的嗎?
「把你的死腦筋給我收一收,下周我跟你爸過去跟親家談彩禮結婚的事!你給我準備好了,敢犯渾我打死你!」
我「啪!」地一聲掛斷電話,胸口起伏半天,還是沒忍住自己的眼淚。
不理解,我是真的不理解。
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我將手裡所有周渠安和吳怡疑似曖昧的證據按照時間線整理好,直接曝光到網上。
除了在車上吃東西弄髒車給洗車費這種茶言茶語,吳怡還丟過手錶、發卡、皮筋、透明指甲油、裏面沾了口紅的口罩。
每次她坐周渠安的車,都會在車上留着濃郁的費洛蒙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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