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適應的，以前說她一句，她都要跳腳罵人。
溫婉哪知道程娟在想什麼，她今天在外頭奔波了一天，肚子也餓了，確實也要做晚飯，於是順手也做了程娟那份。
動作麻利地把洋蔥、大蒜、青紅辣椒和番茄都切成丁，準備好油、鹽、胡椒粉擺好，溫婉就下鍋煮意大利麵。
10分鐘後面熟，撈出來控水，放在一邊，就開始炒最精華的意大利麵醬，切成丁的洋蔥、大蒜、和番茄下鍋，沒多久，香味四溢，聞得人食指大動。
裝盤上桌，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麵就做好了。
端出來的時候，程娟窩在沙發上，快要睡著了。
眉眼之間，分明是明晃晃的疲憊。
程娟是挺黏着秦司嶼的，直接跑來家屬院卻是頭一回，而且看她這樣子，明顯故意隱瞞了什麼。
溫婉看不懂了，這位小姑子到底是來幹嘛的？
「看什麼看？」程娟中氣不足，瞪了溫婉一眼，看到她端出來的意大利麵，一張臉拉下來，「我難得來一趟，你就給我吃這個？連點肉末都沒有，是不是看不起我？」
「家裡沒什麼肉，你將就着吃吧。」溫婉淡淡道，自顧自坐下來吃自己的，沒再搭理她。
程娟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得一張臉漲紅了，然後氣呼呼坐下，直接給自己盛了一大碗。
一吃，停不下來了。
乖乖！
這面明明連肉末都沒有，為啥這麼好吃？
這嫂子鬼上身了？明明以前根本不進廚房，不會做飯的。
程娟幾乎狼吞虎咽，吃了一碗又盛一碗，根本停不下來。
溫婉要減肥，所以早早停了筷子，問道：「味道怎麼樣？」
吃過的人都說好，才是真的好，那她擺攤賣意大利麵，就妥妥的沒問題了。
「唔唔……」程娟連連點頭，光顧着吃，根本顧不上說話。
末了，意識到自己竟給溫婉捧場，她輕哼一聲，「我聽說你跟我哥鬧翻了，還要鬧離婚？是我哥提的離婚吧？所以你學做飯討好我哥？」
「你聽誰說的？」
「一個叫劉梅的女老師。」
又是劉梅。
不到處搬弄人是非，她心裏就不舒坦是吧？
溫婉無語，「你少聽劉梅亂說，我跟秦司嶼是要離婚，但是是我提的。」
程娟當場就炸了，「當初是誰要死要活，非要嫁給我哥？我哥都沒提離婚，你憑什麼提？劉梅果然沒說錯，你就是看上她男人，還想倒貼那個什麼陳科長，給我哥戴綠帽，對不對？」
「你以為你跟我哥離婚，人家陳科長就會瞧上你？人家陳科長已經娶老婆了，老婆還是有頭有臉的劉老師，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跟人家劉老師爭男人？你以為人家陳科長像我哥那麼老實，會被你騙，然後娶你嗎？」
兩人都不知道，這個時候，門外站着剛回來的秦司嶼。
薄薄的門板根本不隔音，擋不住屋子裡頭的話。
他一隻手搭上門把手，聽到兩人的對話，他又放了下來，但也沒有離開。
這些天的溫婉太古怪了，甚至頭一回跟他提出離婚，他百思不得其解，正好聽聽她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溫婉的聲音悠悠傳來，「你說得對，我不配，所以我自動退出，放秦司嶼自由，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結果嗎？」
「你！」程娟被堵得啞口無言。
明明溫婉說的是對的，可怎麼就是感覺不對勁呢？
「就算要提離婚，那也是我哥提，是我哥不要你，你沒資格甩了我哥！」
這個話着實刺激人。
溫婉皺了皺眉，但沒有發作，「他提也行，反正結果都一樣。」
跟秦司嶼結婚的是原主，不是她，而這樁婚姻本來就有名無實，她一開始就決定離婚。
這些天跟秦司嶼相處，發現他確實討厭自己，討厭到輕易被劉梅三年兩語挑撥，寧可信劉梅顛倒黑白，也不信她的解釋，甚至一度想動手打她。
溫婉不是抖M，沒興趣繼續討好他，忍受他的臭臉色。
這婚，遲早是要離的。
門外，秦司嶼緊緊握着拳頭。
溫婉為什麼非要離婚？
難道真像娟兒說的，她對陳科長余情未了？
這麼一想，秦司嶼臉上更是陰霾密布。
本就是朱家挾恩圖報，逼他娶她的，換做以前，溫婉敢提離婚，他當天就能拉她去民政局把離婚證領了。
可是現在，心裏像扎了一根刺，說不上來的五味雜陳。
如果溫婉當著他的面，再提一次離婚，他會答應嗎？
秦司嶼迷茫了，更迷茫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猶豫。

第14章他猶豫了
這時，婦聯辦公室的閆主任正好來找來。
見秦司嶼臉色難看，閆主任暗暗搖頭。
這對小夫妻是整個家屬院最讓她頭疼的了，隔三差五鬧一出，簡直要成家屬院的日常笑話了，家屬院一半的笑料都是他們身上來的。
「程主任，要是你媳婦再鬧，你就把她送回老家，別讓她再拖累你。」閆主任苦口婆心的，她像家屬院里的多數人一樣，打心眼裡覺得溫婉配不上秦司嶼，「你不用愧疚，你媳婦簽了保證書，白紙黑字是她自個兒簽的，你把她送走是有根據的，怪不了你的。」
「什麼保證書？」
「她沒跟你說？」閆主任很快把保證書拿來，「當時陳科長媳婦來投訴，說你媳婦糾纏她男人，還在她婚禮上鬧，我就找你媳婦談話了一回。」
秦司嶼不知道還有過這回事，臉色難看至極，「溫婉怎麼說？」
「她說她纏着陳科長，是因為你不搭理她，所以她是在故意氣你，還說你相貌堂堂，年輕有為，她沒道理丟下你跑去纏陳科長。」閆主任是不信溫婉的，「真的是這樣嗎？只是你跟你媳婦在鬧彆扭？」
聽着閆主任的話，又看了看保證書上的內容，秦司嶼恍惚了。
保證書上明晃晃寫着，溫婉保證以後不再糾纏別的男人，好好跟他過日子。
而這些天，溫婉確實安分，沒再招惹別的男人，對他也有意無意地示好，難道真像閆主任說的，溫婉心裏是有他，之前只是在抗議他對她太冷漠？
可她剛才分明斬釘截鐵要離婚。
秦司嶼被搞糊塗了。
心裏有個聲音告訴他，他不想跟現在的溫婉離婚，於是他對閆主任說：「之前確實是我太忽視她了，所以她才會跟我鬧脾氣，以後我會好好管束我媳婦，不讓她再給家屬院添麻煩。」
一句我媳婦，聽得閆主任一愣。
以前程主任對溫婉可是直呼其名的，親口說是他媳婦，這還是頭一回。
這小兩口的關係，好像也沒傳聞中那麼惡劣啊。
秦司嶼拿着保證書，眉頭擰成一團。
溫婉又要離婚，又跟閆主任說想跟他好好過日子，前後說自己自相矛盾。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思及此，秦司嶼轉身離開。
溫婉不知道秦司嶼回來過，還在門外聽到她跟程娟的對話，她就是好奇程娟到底為什麼突然來這裡。
「關你什麼事？我來這兒礙着你了？」程娟惱羞成怒，很顯然不想讓人多問。
溫婉覺得她的態度不對，明顯有事瞞着，但是既然不肯說，那她也不好多問。
還是把精力放在賣盒飯的事情上。
拿着李姐留下的紙條，溫婉決定第二天就去看看。
於是第二天一早，她就起了個大早，簡單吃過早餐，就根據紙條上的的舊廠房地址，直接找過去。
廠房雖舊，但廚房還挺大，該有的基礎設備一樣不缺。
水龍頭有水，水泥砌起來的灶台上有鍋有鏟，旁邊還有不少瓢盆，雖然都積灰結蛛網了，但是洗乾淨了就能用。
溫婉捲起袖子，就吭哧吭哧地開干。
該打掃的打掃，該刷的刷乾淨，然後往水缸里裝滿水備用，再到廠子外頭把廢棄的舊木頭扛進來，拿斧子劈開當柴火。
她兜里只有20來塊錢，買煤氣來燒實在太奢侈了，直接燒柴能省不少錢，而且柴火燒出來的飯更原汁原味。
艷陽天，又悶又熱。
溫婉拖着一身肉忙活實在太折磨了，身上的衣服幹了又濕，**又干，後背甚至結了一層白白的汗霜。
等到舊廚房煥然一新，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天色就開始暗了，而她累得癱坐在小板凳上喘大氣，一動都不想動了。
勉強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屬院，秦司嶼還是不見蹤影。
只有程娟杵在客廳，看到她一身汗濕，嫌棄地捏鼻子，「你幹啥去了，一身臭汗！」
溫婉很肯定，如果她說她是為了出去賣盒飯做準備，程娟一定會笑話她，所以她沒有自討沒趣，只說了一句，「出去鍛煉了。」
「你這一身膘，還知道鍛煉啊？」程娟撇撇嘴，摸着肚子催促，「我餓了，你快去做飯，就做昨天那個意什麼面。」
真會使喚人。
溫婉無語，先去洗了個澡，渾身清爽了，才進廚房去做飯。
實在太累了，吃完飯，溫婉倒頭就睡，然後第二天，揣上全部的錢，直奔農貿市場。
炒菜用的油鹽醬醋要買，面、番茄等食材要買，還有裝飯的食材，一次性筷子等等，還有舊倉庫的鎖頭也要買，不然被人進去偷東西，那她這些天的功夫全白費了。
林林總總，零零碎碎，總共花掉了21塊8毛，幾乎是她全部的積蓄了。
要是失敗了，她可就沒錢重來了。
把東西都裝上從舊廠房翻出來的老式手推車裡，吭哧吭哧拉到廚房裡，一看天色，已經一個早上過去了。
趕做午飯拿去賣，肯定是來不及的。
溫婉累得腰酸背痛，緩了好一會兒，才拿了水桶和毛巾，在旁邊的衛生間洗了個簡單的澡，除去一身臭汗，然後開始做自己的午飯。
李姐正好過來看看，發現她真的在，很驚訝，「我還以為你說說而已，還真要賣盒飯啊？」
「暫時沒有別的工作，先賣盒飯掙點錢。」溫婉沒覺得這是什麼丟臉的事。
不偷不搶，憑自個兒努力掙錢，有什麼好丟臉的。
至於吃苦受累？
前世996甚至007的日子不在少數，她也沒抱怨過一句，今生一無所有，只有礙事的一身膘，開局簡直地獄模式。
但那又如何？
有困難就克服，她從來沒怕過！
「李姐吃午飯了嗎？我正要做，這也是我要賣的盒飯，要不要嘗嘗？」溫婉笑道，胖胖的臉上沒有一絲陰霾，充滿了幹勁和希望。
李姐家境不錯，從小嬌生慣養，吃的自然也不錯，是不大瞧得上賣給工人的盒飯的，一來不衛生，二來味道一言難盡。
可是溫婉把廚房收拾得乾淨整潔，配料食材擺得整整齊齊，衛生這塊完全沒問題，可是盒飯味道能好吃嗎？
李姐心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但肚子突然傳來咕嚕咕嚕的響聲，她臊紅了臉，沒好拒絕溫婉，只硬着頭皮說：「你少做點，我吃得少。」
先象徵性地吃幾口，然後再找地方吃好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