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軍所向,國土長寧》[我軍所向,國土長寧] - 第2章(2)

主顧的錢,再晚也得等。」

他把大一點的那個饅頭遞給冷兒,冷兒挑了小的那個,一口咬下去大半個。

陳冉也笑,學着冷兒的樣子一口咬下去,嘴裏鼓鼓囊囊的還要說話:「孟長安要回來了啊,那個傢伙,從小到大的欺負你……不過話說回來,他真的能成為大將軍嗎?」

「大將軍?」

冷兒搖了搖頭,他不知道孟長安會不會成為大將軍,卻想起那天老道人把孟長安帶走的時候,看到扛着一匹布回來的他,老道人嚇得竟是手都顫抖了,那傢伙嘴裏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困龍在淵之類的話,冷兒聽不懂,還說什麼孟老闆要遭天譴,說什麼魚鱗鎮只怕將來要有大災。

管他呢。

他不喜歡那個老道人,看起來神神秘秘的不討喜,冷兒喜歡沈先生,每個月都會來孟家進貨的沈先生看起來真是一個溫暖的人,他似乎對冷兒特別好,每次冷兒來裝貨他都會給冷兒三個銅錢,三個銅錢當然也不算什麼,也就買兩個饅頭而已,但那是在乎。

沈先生每次來還都會帶一些小禮物,不值錢,可都很特別,這次給冷兒的一把精鋼小獵刀,沒開鋒,也沒刀鞘,冷兒不懂沈先生給他這個是什麼意思,反正很喜歡就是了。

沈先生是聽說了冷兒的故事才到孟老闆家進貨的,那一年冬天,孟老闆得了個兒子,請來附近道觀里的道人為兒子看相,道人說孟長安是有福之人,但是命薄,讓孟老闆找個和孟長安同歲的苦孩子收為義子為孟長安擋煞,巧不巧的是,把道人送回道觀回家的路上,孟老闆就在路邊草叢裡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苦孩子?還有什麼是比被拋棄更苦的?

孟老闆覺得是天意,歡天喜地的把冷兒撿了回去,取名冷兒,隨隨便便取的,反正也不重要,他也不許冷兒姓孟,當然有沒有姓也無所謂。

冷兒想着,若是可以的話,自己就姓沈,沈先生的沈……沈冷。

沈先生說過恩重於恨,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來沈先生都要說這句話,看着冷兒的眼神里還有一種似乎是想得到原諒似的意思,冷兒不確定,他也不認為會有這樣的意思,沈先生又沒有對不起自己。

但沈先生還說,男子漢大丈夫,要有胸懷天下的壯志,恩要記得,仇也要報,不管是有仇還是有恩,能快報不拖着,其實冷兒沒懂沈先生送他一柄小獵刀的意思,沈先生是想告訴他,刀無鞘,是不藏鋒。

亂七八糟的想着,冷兒恍惚了一下才聽到陳冉依然在自己身邊說著什麼,饅頭已經吃完了。

冷兒忽然想起一件事:「這饅頭是不是你爹的晚飯?他把饅頭給了你和我,一會兒自己要餓着肚子裝船怎麼能撐得住?」

冷兒從懷裡把那三個銅錢取出來:「江邊賣饅頭的日夜不休,再去買兩個給你爹送過去,做兒子的,要多想想爹累不累。」

陳冉鼻子一酸:「我知道了!寧我餓着不讓我爹餓着。」

他抓起那三個銅錢跑了出去,像個笨笨的胖鴨子。

冷兒笑起來,沈先生說要多關心別人,要時時刻刻朝着溫暖而行……沈先生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啊,什麼都懂,有時候說的話也有些矛盾。

這些年來沈先生給的銅錢冷兒都存着,哪怕自己再冷再餓也捨不得花,聽說魚鱗鎮昊海樓里的酒菜是最好的,但是特別貴,自己得再攢攢,然後請沈先生在昊海樓吃飯喝酒,得多點幾個菜才行。

等到了子夜,該來的貨船還沒來,江邊等着裝貨的車夫力巴們開始罵了起來,聲音不大,但是頗刺耳。

冷兒站起來舒展了一下筋骨,肩膀上被繩子勒出來的血痕還在隱隱作痛,扛了一天的貨,又拉着那麼沉重的一輛車過來,他的肩膀早就有些吃不消了。

就在這時候,上遊方向忽然有一團一團的紅光順着江水下來,看着很壯觀,所有人都聚集在棧橋上往那邊看,眼尖的忽然喊了一聲:「船被燒了!」

那一團一團的紅光,是一艘一艘被點燃了的貨船,冷兒心裏一震……水匪!水匪又在上游劫船了,沈先生是傍晚走的,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

他站在江邊墊着腳看,一艘燒起來的貨船在他面前經過,火燒的很旺,冷兒藉著火光看到了那艘貨船上的標誌……那是沈先生的船。

冷兒一陣天旋地轉,人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悲傷。

他身世再凄慘他都不悲傷,可是沈先生那麼好的人,怎麼能死呢?

毫不猶豫的,冷兒將那把小獵刀取出來叼在嘴裏,咬緊了牙,低着頭,像是一頭不知道世上人心險惡的小牛,衝出了柵欄,一頭扎進了冰冷的江水裡,朝着那艘熊熊燃燒着的貨船遊了過去。

若我有萬夫力,必殺盡天下水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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