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傳奇》[我是傳奇] - 第1章(2)

所以「葬禮」後,林寧自然要實施她的計劃。
時間過得很快,葬禮那場戲已經過去。隔了一日,小眉對邢濤說道:「林小姐今天送去的東西她什麼也沒吃,每頓都原封不動端了出來。」
邢濤反饋到灰布衫男子那裡,他皺皺眉:「她想幹什麼,鬧絕食?」
「這隻小雌貓啊,真是一天一個想法。」邢濤看着灰布衫男子搖搖頭,接着對小眉說,「你還是照舊送晚飯過去,問問她要幹嘛。」
「是。」小眉答應退下。晚上打聽到林寧的意思,說要聽張慧清的戲,最近特別想聽她的戲,想得茶飯不思,食不下咽。
灰布衫男子勾起個笑,道:「小意思,滿足她。」
於是林寧就聽見外面斷斷續續飄來「見新墳肝腸寸斷心欲碎,泣不成聲撫石碑……」這一折是張慧清的《哭墳》。
林寧想喊慧清,又覺得聲音不太對,她繼續往下聽,一段結束後接着是電台的女聲裊裊的播報,他們居然拿收音機糊弄自己,氣得她在屋子裡扔東西。
小眉聽見「啪嗒」砸東西的動響,捂住了耳朵。
「去請張慧清來,別想糊弄我。」林寧發飆大吼。最近她發現胸口那股邪火越來越烈,激得自己格外難受,收音機這事讓她唯一的希望瞬間破滅,情急下唯有砸東西讓她泄憤。
「這……」小眉為難了。
正在此刻,邢濤走到小眉身邊,示意着拍拍她的肩,讓她對着窗戶里喊道:「好,我答應你。」
這次他自作主張去了鳴鳳班,打探後得到的答覆是張慧清不在。
等林寧問起小眉,請張慧清的事情,小眉答道:「去請過了。這些天張小姐告假沒在鳴鳳班。聽說是陶大少把她邀去遊玩,不在雲城。我們實在沒法子請到她。」
張慧清來不了了。林寧憋的一口氣忽然在心中梗住,她痛哭失聲。小眉在屋外聽見她大聲哭泣,覺得自己也跟着難過起來。
第八章盡燃(3)
是夜,林寧才明白,什麼冷靜自持,在她身體極度難受的情況下根本保持不了。她難過至極,低落時一陣陣哭泣,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恐懼時心臟處陣陣抽搐,急促的深呼吸,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好燙,她摸摸自己額頭,身子似乎在發燒。
她起身坐着,頓時堅持不住。頭暈乎乎,心一陣緊似一陣,終於撐不住倒下了。
小眉只聽房裡「撲通」一聲,連着叫了「小姐,小姐……」
沒人答應。
她頓時自己也緊張起來,忙派人去給邢濤送信。
不一會兒車到了。
邢濤匆匆而來,隨着他來的還有一位自己從來沒見過的灰布衫男子,那人戴一頂黑色寬檐帽,拉得低低的,看不見臉。
邢濤接過灰布衫男子手中的鑰匙開了門。林寧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凌亂散落的頭髮下是憔悴的面容,她的黑眼圈很重,擰着眉頭還保留着痛苦的模樣,她清瘦多了,見到她的憔悴,他的手微微一抖。
灰布衫男子快步過去,把她公主抱起來,印象中她比現在重好多,怎麼在手中如此輕飄,傳說趙飛燕身輕能掌中舞,體量不過如此吧。
他把她平放在床上。邢濤見狀對他道:「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一聲。我現在讓人去請醫生來。」
灰布衫男子點點頭。邢濤虛掩了門,吩咐小眉坐車趕緊請醫生。
「阿寧!」灰布衫男子悔恨地拿下帽子,雋逸的面龐不是季遠凝又是誰!
季遠凝撫摸着她的面龐,撫上她糾結的眉頭,她很燙,他抱她的時候就感受到了。
她又發燒了。這讓他想起當初薛少爺綁架她兇險的那夜。
那夜他救出林寧後,把她箍在懷裡安撫,她才睡去,望着她極不安穩的睡容,心像現在一般抽痛着。
薛少爺不過是只擾人的嗡嗡作響的蒼蠅,但是就這樣一隻蒼蠅,從小到大,有事沒事過來攪擾一番,尤其傷害阿寧,不可原諒!他的眸子閃出狠厲的神色,他是擅長把情緒掩藏起來的人,只是面對她,他最是情難自禁。
林寧深鎖眉擺着頭,在夢中亂語:「別過來……你別過來……季遠凝,快救我……」
知道她被夢魘住了,他無意伸手觸了觸她的額頭,糟糕,如此燙!之前兩個人的體溫在一起熱烘烘的尚不曾在意,這下才知自己粗疏了。
那天是深秋,雲城的夜晚寒氣深重。他腦子裡思緒逡巡,巷子口對街有家醫館。
他不管不顧,抱起林寧一口氣衝到樓下。雖然林寧苗條並不沉重,但遠途無輕夫,虧得季遠凝年輕有把子力氣,硬是抱着她敲開了醫館已然關閉的門。
林寧燒得囈語:「爹……爹……你別走啊。阿娘……娘……」眼睛就是不睜開。
季遠凝急了:「大夫,這……這怎麼辦?」
還好醫館大夫備了西藥,先給她注射了一針退燒藥。藥效很快,過了一會再摸,便是額頭上一手浮汗,人緩慢清醒起來。
大夫常規檢查着,開了盤尼西林注射消炎。
病氣讓林寧憔悴,她眼皮沉沉,暈暈乎乎使不上力氣。季遠凝端了凳子坐在她床畔,邊幫她看着瓶里藥水,邊氣惱薛家那壞胚膽敢染指自己的女人,只恨自己還沒能力解決這些個麻煩。
當時他是沒有能力解決薛少爺,現在呢就算他心想事成,成功坐上天門山的第二把交椅。還是不敢!唯有這樣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深鎖她於這樣簡陋的宅院,他不願意讓林寧恨他,恐怕身不由己。
這宅子的由來還得感謝舊巷小樓的房東太太。季遠凝聽說房東太太要出手這套農家院。他讓邢濤假託新相中一房妾室家裡太太們扯皮的由頭,出手買下這套遠離雲城的農家小院,把林寧安置在這裡。
儘管他不想暴露身份,然而她病倒的消息實在令他意外又放心不下,跟了邢濤來。
他沒想到進來後面對的是,暈倒在地的她。他準備好的任何說辭、打算面對她的指責,所有的顧慮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刻除了能從手心裏感受到她的溫度,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定定看她。
林寧的睡顏依舊那麼美,就算是病中,許是這些天小別勝新婚的緣故,此刻只覺得她病西子的嬌弱,一舉一動都在扯動他的心。
她翻了個身,他給她拉了拉被腳,驚動了她。
「你是……關我的人?」林寧迷瞪着,眯縫眼睛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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