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拾紅妝》[小樓拾紅妝] - 第1章

京都向來有新婚夫婦在洞房夜互交定情之物的習俗,我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上面是我隨意之作,誰知顧清寶貝似的掛在腰間,還欣喜問我:「如何?」

荷包針腳粗糙,與他精心縫製的喜服絲毫不相配,可他卻愛不釋手,我不由將他和夢裡的顧清相融合,那時的他只是冷着臉掀開我的蓋頭,隨意放下一幅畫卷便轉身離開,後來我才知道那幅畫是路邊一個不得志的書生所作。

畫上的我柳眉倒豎,張牙舞爪,那時我還以為這是他的惡作劇,現在想來,那不過就是他內心的我,一個不懂禮數的婦人。

婚後顧清忙得很但每日都按時回來,甚至有時候還能陪我吃會午飯,我等了將近兩個月,何曼曼的事情還是沒有進展,我不理解,按夢裡的時間線,這時候顧清開始找借口日日不願歸家,隨後被我發現他將何曼曼藏在京都一處院落,我開始捉姦。

我看着坐在我面對安靜進食的顧清,忍無可忍開口試探:「你最近是否有事想與我商討?」

他慢條斯理地攪着手中的湯,緩緩開口。

來了來了!

我暗自雀躍,他要開始說公事繁忙無法陪我,何曼曼就要登場了,我們就能和離了。

「最近公事繁忙。」

我激動地點點頭,盡量將自己歡喜的表情壓制住。

「我將瑣事都處理妥當,得了一個月的休沐,明日我們便出發去洛都,娘子記得好好整理一番。」

我一愣,洛都是我從小便想去的地方,聽說那裡繁華不輸京都,甚至連男女都比別處貌美幾分,但這件事我從未大張旗鼓和誰說過,只是年幼的時候和顧清提過一嘴,他怎麼還能記得?

夢裡的記憶還深刻印在腦海,可兩個顧清卻全然不同,我開始迷糊了,難不成那真的只是一個夢?

但很快我便有了答案,就在我們出發去洛都的路上,下人來稟,說是梨花衚衕里的人生了病,詢問顧清該如何處置。

我聽了這個名字愣了,也沒看見顧清滿臉歉意地下了馬車,我掀開車簾,獃獃地看着他緊鎖着眉對那個下人吩咐着什麼,我如同被人塞了眼耳,就只能看見他毫不掩飾的關心,等他上來後,我才開口:

「若那人實在病得重,你去吧。」

顧清以為我吃了味,笑道:「我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沒什麼意思。」

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立刻冷笑:「那可不一定,你養在外面的女人,哪怕你過去站一站,她都能立刻生龍活虎起來。」

我抽離被他握着的手:「若你忙不過來,不如就將她接到府上,省得你兩頭跑還辛苦。」

他果然冷下臉:「徐桑落!」

每次想教訓我的時候他總是這樣連名帶姓叫我,可我如今也不是日日將他放在心上的徐桑落了,我自然不怕他是怎麼看我的。

「怎麼,我說錯了?」
7

「梨花衚衕里住的是誰,還需要我說嗎!」

「顧清,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清楚,你若是想享受齊人之福,那你就要換個主母!」

我的話被猛然堵住,顧清的臉在我面前一下放大,嘴上傳來柔軟的觸犯,我一下子腦袋空白,什麼反應都做不出來。

就當我以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時候,顧清才退開,看着我漲紅的臉頓時笑了,低聲道:「呼吸啊,笨蛋。」

可我明明也看到了他耳間那一抹紅。

「梨花衚衕里住的人你也認識,就是何曼曼,她家之前犯事抄家,整個何家也只剩她一個女子,我原本想着替她在朝中物色一個好的婆家,可誰知我與你的婚事在今年就定下來了。」

我扭臉,陰陽怪氣:「所以你覺得遺憾,她的好婆家被我佔了。」

顧清嘆了口氣:「我如今真不知你腦袋裡在想什麼,我的心思都在婚事上,哪還有精力去管其他事?」

他的聲音被外面馬蹄聲遮蓋,我湊過去:「你說什麼?」

顧清卻一把摟過我佔了便宜:「我說,日後這些內宅之事,還望娘子多多操心,何曼曼好歹也是咱們父親們的同僚之女,加之一起長大的情分,我總希望她能和我們一樣過得好些。」

我沒有再掙扎,只是垂首紅了眼。

顧清,若你在夢中時也能和我細細講解這件事,我怎會胡思亂想,怎會被妒意湧上了心,做出那些連我都厭惡的事。

洛都之行很順利,甚至我真的看到了那些俊俏的兒郎,可每次我跟着他們想進歡意樓時,顧清總是會黑着臉拉着我離開,我只能看看臉解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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