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林蘇祁江》[小說林蘇祁江] - 小說林蘇祁江第17章

兩個女伶正穿着一身綵衣,站在新紮的戲台上清唱,起先那出《紅線女》正是熱鬧,女伶舞了幾段花劍引得滿堂喝彩,施老夫人笑眯眯的賞了茶水和果品下去歇息。
沒多時,女伶們都換了一身衣裳上來,咿咿呀呀的唱念起來,眾人聽了半日,施老夫人指着台上唱念的女伶問道:;這出是什麼戲?
以往怎麼沒聽過?
;;這戲名字叫《沉香救母》。
;田氏在旁道,;是近來新出的熱鬧戲,老夫人少出門,可能不曾聽過。
;施老夫人;哦;了一聲,抿着唇不說話。
眾人看了一回,見沉香劈山救母,俱是歡呼鼓掌,一曲戲畢,女伶下去喚衣裳,桂姨娘的笑容卻有點微微局促,苗兒一偏頭,見林蘇攬着喜哥兒坐在一側,面色平淡,正盯着唱台看戲。
林蘇正摟着喜哥兒在一邊吃果子,塞了兩瓣柑橘在喜哥兒嘴裏,喜哥兒被她塞了滿嘴的吃食,鼓鼓囊囊嘟囔:;姐姐,我嘴裏塞不下了。
;她見喜哥兒兩頰鼓如松鼠,這才住了手,摟着他笑道:;吃不下就不吃了,都吐出來吧。
;她抽出自己的一方白帕,襯在地上,讓他把嘴裏的東西都吐在絹帕上,在他背後連拍着順順氣,又要寶月去端茶拿水給喜哥兒漱口,又讓嬤嬤拿梅子蜜餞,給喜哥兒生津用。
施老夫人聽看着戲,見一側動靜,扭頭見地上雪白絹帕上一灘紅的黑的白的,黏糊糊夾着黃水湯,又見林蘇面色緊張,連連順着喜哥兒後背,心中一激靈,急急忙忙自己先過來看小孫兒,焦急道:;哥兒怎麼了?
;沉浸在戲中的眾人一看老夫人動身,都忙不迭的上前來看,見喜哥兒趴在林蘇膝上喘氣,又見地上污穢,臉色大驚,齊齊來扶人:;可是嗆着了?
;又喊着去請大夫。
林蘇緩緩吐了口氣,將喜哥兒從膝上扶起來:;沒什麼事,喜哥兒看戲貪吃,嘴裏含的東西多了,實在咽不下,我也一時看戲恍惚,沒看緊他,見他塞了滿嘴,只得讓他吐出來,給他漱漱口。
;又看看地上的帕子,恍然大悟:;這些都是剛吃的零嘴兒,不是肚裏的東西,祖母毋憂。
;眾人扶着喜哥兒,見他雖然兩頰發紅,眼睛濕潤,氣兒有些喘,但看着倒想無事一般,才放下心來,喜哥兒生性本就靦腆,見眾人圍觀,一溜鑽進祖母懷裡:;祖母,我沒事,就是剛才看戲看的入迷,吃的多了,有些難受。
;施老夫人心有餘悸,摟着孩子,環視一圈眾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不看戲了,走走走,祖母帶你吃席去。
;伶人唱到半道停了戲,桂姨娘打發人在外間送了一桌酒菜,雲綺百不情願的起來:;好好的,怎麼就散了呢。
;那廂酒席已經備妥,肥黃的螃蟹都悶在蒸槅里,施老夫人先摟着眾人入座,見獨少了祁江和藍表叔:;他兩人如何還未過來?
;田氏笑道:;我去外堂尋過,兩人和孫先生還在賬房裡,正在清點當鋪里送的東西,鋪了滿地的金銀玉器,文玩古物,他們挑些好的留在自家用,剩餘的送去外頭賣去。
;內院的賬務交給桂姨娘後,施老夫人更不管家裡的事,卻也知道近來家裡的日子愈發過的好,也不由得笑道:;大哥兒比起他爹也不知道強了多少,起先家裡就守着個生藥鋪子過日,那絨線鋪還是用他母親的本錢才開起來,到今日,聽他說又是這又是那的,比以前翻了幾倍還不止。
;田氏笑道:;大哥兒腦子伶俐,手段又好,做什麼都半分不差。
;;不差是不差,但他畢竟年輕,見識過的少。
;施老夫人笑道,;你們夫妻兩人既然來,就好好幫襯幫襯他,上上下下一條心,這日子才能過好。
;田氏這陣和丈夫吵鬧不少,多是為了外頭的油頭粉頭之流,聞言笑的有些勉強,回應道:;自然是這個理。
;說話間,祁江和藍可俊前後走來,此時夜色已暗,園子里水木清華,桂香馥郁,處處俱是掌燈結綵,席面布在涼亭里,施老夫人抱着喜哥兒慈祥端坐於首,桂姨娘帶着林蘇、雲綺坐一側,田氏帶着自家三個孩子坐另一側,只留了兩個位子給他兩人。
兩人入座,一番寒暄自不必提,眾人舉杯起身喝過一杯暖酒,方才坐定,還未說話,這時有笛聲輕輕從水面盪來,而後簫聲追隨左右,一輪明月清輝,滿園燈籠燭光,將園子照的如同白晝一般,聽着飄搖曲聲,俱不由得呼嘆一聲甚妙。
席間觥籌交錯,推杯送盞,伴着溫酒大啖螃蟹,言笑晏晏,又見涼亭下有鮮亮的菊花,施老夫人吩咐廚房去煎菊花茶,送來解膩助興。
標船上送來的螃蟹異常肥美,剝開蟹殼滿是流黃膏脂,沾的滿手都是,吃的盡興,席間也起了樂子,對對子,猜字迷,一輪輪的吃蟹喝酒。
林蘇貼貼自己的臉,只覺面熱心跳,胸口被酒氣堵的微微的疼,便停了酒,也不吃螃蟹,只管剝了蟹肉,去給姐妹和弟弟們餵食。
酒席過半,施老夫人熬不住晚,一家人早早的吃了團圓餅,施老夫人回了正房,吩咐眾人:;你們好好吃喝,鬆快鬆快。
;又叮囑帶喜哥兒的嬤嬤:;仔細看着哥兒,別磕了碰了吃壞了,少玩一會,帶着回屋睡去。
;老夫人走了,人人也都鬆懈了三分,僕人也趁空溜去找樂子,姐妹幾人在水邊賞了一會月,玩笑了一回,園子有風稍冷,攜手回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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