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瑤蕭陽澈》[蕭月瑤蕭陽澈] - 蕭月瑤蕭陽澈第12章(2)

自從平了戰事,將軍每天都在那兒站上兩三個時辰,許是在想月瑤小姐了。」
楊安也不免感嘆:「前兩日我無意間看見將軍對着月瑤小姐的劍落淚,我跟着將軍這麼多年,還是頭回看見他哭。」
蕭月瑤的遺體早已送回京城,而蕭陽澈只將她的劍日夜帶在身邊。
唐慶猶豫了會兒後朝蕭陽澈走過去。
陽光下,不遠處的大海波光粼粼,小路上偶爾路過曾經逃難,如今返鄉的百姓。
海風襲來,吹的蕭陽澈眼眶發澀。
「將軍。」
唐慶小心地叫了聲。
蕭陽澈下意識斂去眼中情緒,面無表情地讓人看不出他有何不對。
「傳令下去,半個時辰後啟程返京。」
蕭陽澈語氣淡淡。
唐慶應了聲,目光落在面前的山海之景上。
他忍不住道:「若是月瑤小姐還在,看到如今的太平,一定會很開心。」
8說完,唐慶才覺自己說錯了話。
然而蕭陽澈只是輕輕嗯了一聲,言語間帶着從未有過的溫和:「她會的。」
六月二十七。
蕭陽澈大軍凱旋。
皇上感念蕭月瑤為國捐軀,特追封其為車騎將軍,加封蕭陽澈為鎮國威武大將軍。
向皇上復命後,蕭陽澈便回了將軍府。
面對一切如舊的府邸,他眼底划過抹陌生。
不知不覺,蕭陽澈走到了沁春院。
當推開院門那一瞬,他恍然看見穿着勁裝的蕭月瑤在院內舞劍。
見他來了,離開收起劍活潑一笑,清脆地叫着「哥哥」。
可眨眼間,那明媚的身影消失不見,蕭陽澈眼中的希冀也順時凝固。
他抑着滿心鈍痛,走進蕭月瑤的房間。
每日打掃的房間一塵不染,案上擺放着筆墨紙硯,似是正等着主人回來寫字作畫。
蕭陽澈走到梳妝台前,微顫的手拿起桌上的木梳。
梳齒間,還纏繞着幾根青絲,彷彿今早還有人用它梳頭。
蕭陽澈嚅動着蒼白的唇:「月瑤……」無人回應。
原本狹小的房間好像成了山谷,將他沙啞的呼喚放大了數倍。
幾乎是瞬間,蕭陽澈壓抑數月的悲痛如泉湧上。
他癱坐在椅子上,將木梳緊握在手貼在胸口。
蕭陽澈咬着牙隱忍,淚水卻從眼角滑落:「對不起,對不起……」蕭月瑤的一顰一笑在他腦子裡不斷閃過,時至今日,他才恍悟自己失去了什麼。
痛、悔、愧和憐猶如萬箭,刺穿他的心臟。
院外的丫鬟小廝聽着裡頭一聲聲沉瓮的嗚咽,皆默默淌淚。
入夜,燭火搖曳。
蕭陽澈伏在桌上,昏沉的腦袋重如千斤。
意識模糊間,他似是看見蕭月瑤推門走了進來,清麗的臉龐滿是擔憂。
「陽澈……」她輕喚一聲,緩緩伸出手撫向他的臉。
「月瑤!」
蕭陽澈驀然抓住那隻手,抬起通紅的雙眼。
當視線清晰後,才發現眼前的人並非蕭月瑤。
而是林婉蓉。
======第13章======蕭陽澈立刻收回手,起身斂去眉眼間的落寞:「這麼晚,你怎麼過來了?」
聽着他言語間的疏離,林婉蓉面色一沉。
她維持着世家小姐的端莊,問道:「你用所有軍功,求皇上退了你我的婚事?」
蕭陽澈沉默了瞬後才開口:「我已向皇上說明,此生我都不會再娶妻。」
聞言,林婉蓉握緊了拳:「因為蕭月瑤?」
蕭陽澈也沒有避諱,轉身看着她,坦言回答:「沒錯。」
林婉蓉目光一獰:「你不是說自小就對我傾心嗎?
為何有了蕭月瑤就變了!」
許是太過不甘,她的語氣也比平日急切了幾分。
蕭陽澈冷峻的眉眼凝着悵然:「你要我問我為何會這樣,我也不知道。」
說著,他袖中的手摩挲着木梳:「於月瑤和你而言,我都是薄情之人,若我們真的成親,那只是一錯到底。」
林婉蓉看着面前滿眼堅定的蕭陽澈,心裏又是氣又是惱。
原以為蕭月瑤死了,她和蕭陽澈就能安心成親,沒想到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半晌,林婉蓉越過蕭陽澈就要走。
行至房門處,她突然停住腳道:「蕭將軍,即便你想着蕭月瑤也無用,畢竟她已經死了。」
這話像刀刃划過蕭陽澈本就疼痛的心。
聽着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他眼眶酸澀。
他何嘗不知道蕭月瑤死了,只是心中那絲牽念,讓他不能釋懷。
1萬千後悔,都成了無盡的遺憾。
次日。
天剛亮,蕭陽澈便來到蕭月瑤和蕭父的墓前。
他看着蕭父的墓緩緩跪下,慢慢燒着紙錢:「爹,陽澈不孝,沒能保護好月瑤,讓您在九泉下也難以瞑目……」話至此,他似乎連看蕭月瑤墳墓的勇氣都沒有了。
蕭陽澈就這麼跪着,直到紙錢燒盡了都沒起來。
沒一會兒,本就陰沉的天飄起了雨。
一陣腳步聲由近至遠。
蕭陽澈側目望去,見一襲蒼色長衫的謝景玉撐傘而來。
謝景玉停在蕭月瑤面前,凝着碑上的名字,眼中滿是憐惜和悲憫。
「你可曾後悔?」
他沉聲問。
蕭陽澈怔了瞬,緩緩起身:「悔不當初。」
可縱然再悔,蕭月瑤也回不來了,這種刻骨銘心的悔,終究會伴隨他一輩子。
半晌,蕭陽澈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謝景玉看着蕭月瑤的墓碑,長嘆一聲:「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雨幕中,蕭陽澈凝着遠方的青山,視線漸漸模糊。
他戎馬半生,向來流血不流淚。
可這些日子,他好像已經把一輩子的淚都流了,甚至覺得日後受多重的傷都已經不足為懼。
此生最痛,他已經嘗過了。
夕陽西下,故人永無歸期。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蘇州,城中人來人往,商販的喧囂從街頭傳到街尾。
蕭員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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