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埋紅豆》[心頭埋紅豆] - 心頭埋紅豆第49章

太醫輪番上來望聞問切,卻診不出個所以然來,終於商量出一個結果:娘娘憂思操勞過度,血不歸經,多調養幾日便好了。
在後宮裡,操勞的都是貴妃和珠妃,我每日養尊處優,何曾操勞過。
但太醫也只能這麼說,總不好說我是受的情傷。
皇帝確認我沒什麼大事,便又去忙了。
大軍開拔之後,前朝的事情愈加繁重雜亂。
即便皇帝青春正盛,我也感覺到他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但他挂念我的病情,得空仍要來看我。
我告訴皇帝我沒事,我不願在他勵精圖治的時候,拖他的後腿,成為他的負擔。
皇帝躊躇之後卻說:你怎會是負擔,再忙再累的時候,只要能看上你一眼,朕的心裏也是歡喜的。
事後和妃對此表示:嘖嘖,想不到咱們閱人無數的皇帝,在你面前居然如此純情。
國事繁重,我實在不願皇帝分心於我,便主動去養居殿看他,送一些參湯或者點心。
爹爹因為軍需的事,經常被皇帝拉着嘮到很晚,這時候就能分一杯羹,也算成全了我的孝道,我心裏很高興。
自從傳出漢豐公主要和親的消息,後宮裡的氛圍就一直有些壓抑,因此五月底的時候,和妃攛掇着貴妃給二公主過周歲,讓大家熱鬧一番。
和妃是最愛熱鬧的,每次宮宴,她都恨不得把全京城的世家夫人小姐都喊到青檀宮嗑瓜子,順便更新一下她的情報庫。
但貴妃說這時候不宜鋪張,就在後宮裡頭大家湊個趣兒。
我平日里給二公主做了不少東西,這回便想送點貴重的,於是挑了個古樸的金鎖。
送去的時候貴妃有些驚訝,說:我還當桌上那雙小繡鞋是你送的。
宮人忙說那是婉婕妤送來的。
我拿起那雙小繡鞋,細細端詳,只覺做得十分繁雜精美,沒有兩三個月的工夫做不出來。
我是不會給小孩子做這麼費神的鞋子的,小孩子長得快了,穿不了多久就要嫌小,花多少工夫都白費。
婉婕妤卻願意花這個心思。
我從前聽和妃說過,婉婕妤和郭修儀是一個家族的堂姊妹,她們從小就愛搶東西,關係一向不和睦,卻沒想到如今她對郭修儀生的二公主如此上心。
晚間席上我誇讚了婉婕妤的手藝和用心,婉婕妤只道:這沒什麼,跟娘娘一樣,打發時間罷了。
旁邊侯美人卻道:明妃娘娘怎麼會跟你一樣,皇帝陛下總去織雲宮,明妃娘娘忙着呢。
貴妃先變了臉色:侯美人,你在宮裡是吃不飽還是穿不暖了,哪裡來的這些怨忿?
侯美人吃了一驚,委屈道:臣妾沒有怨忿,臣妾就是想給明妃娘娘拍個馬屁,臣妾知錯了。
貴妃臉上緩和了一些:不會說話就學學人李充媛不說話。
侯美人又嚶嚶委屈了一會兒,我略有些尷尬,幸好和妃極善打岔,貴妃才翻了篇兒。
飯後侯美人似乎覺得方才言語間確實冒犯了我,想緩和一下,非拉着我打葉子牌。
我再三問她:你確定要我上?
侯美人、婉婕妤、劉寶林三個齊齊點頭,我便上桌了。
八索。
碰!
三萬。
杠!
五筒。
我把牌一扔:胡了。
玩了幾把都是這樣,侯美人、婉婕妤、劉寶林不禁面面相覷,我無奈地聳了聳肩。
外祖母、舅母和母親都愛打葉子牌,我從小看她們玩兒,後來缺人的時候她們也拉我上桌,但我不知怎的,簡直賭神附體,缺什麼抓什麼,別人出什麼我胡什麼,不用帶腦子就贏得盆滿缽滿,次次都是這樣,她們就不肯帶我玩了,我贏了也沒什麼成就感,便再沒玩過。
侯美人見我如此摧枯拉朽、勢不可擋,咬牙道:看來只能祭出我們的大招了。
然後把李充媛拉了過來。
李充媛不愛說話,但是頭腦很好,喜歡在心裏盤算,據說她打葉子牌全京城都無敵手。
李充媛聽說我手氣旺得驚人,也來了興趣,上桌與我對峙起來。
不得不說,真本事就是比靠運氣強,我居然輸了,雖然過程有些艱辛和曲折,把李充媛都累出了汗。
我第一次輸,怎麼能服,鬧着再來。
已經很晚了,和妃跟珠妃都已經離開,但位份高說話就是好使,大家還是不得不又陪我再開一局。
第二把我比之前緊張了許多,不敢再不帶腦子地隨意出牌,這才發現我根本不會算牌啊,把手裡的牌從左看到右,從右看到左,再看李充媛正虎視眈眈地看着我,更是哪只都不敢出了。
這時身後響起了一個篤定的聲音:六萬。
六萬就六萬,我把六萬扔了出去,突然反應過來說話的是皇帝。
正要起身行禮,皇帝按住了我,示意我們繼續。
李充媛亦燃起了鬥志,小心翼翼地打出一隻四索。
我在皇帝的指示下又出了幾次牌,以皇帝的智商和我的運氣加持,眼看就要胡了,我便把牌扔了:不玩了不玩了,兩個打一個算什麼好漢。
本來皇帝來了大家也都沒有再繼續的意思,便都散了。
我贏牌心裏還是高興,問皇帝:你還會這個?
皇帝笑了笑:小時候陪母后玩過。
又問二公主在哪裡,貴妃說被乳母抱去睡了,皇帝便向我道:朕去瞧一眼二公主,你先回織雲宮等朕。
您人都在貴妃房裡了,還想着去我那兒呢,去我那兒啥也幹不了,都是何必呢。
我趕緊道:臣妾今日身子不便,還是改日再侍奉陛下。
皇帝無奈笑了一下,只說:好。
貴妃明白我的用意,對我不肯邀寵獻媚的行為感到很滿意,向我投來一個讚許的目光,然後對皇帝說:臣妾今日也身子不爽,您看您想去哪兒?
大概貴妃今天是真的來了事兒,我突然覺得皇帝很可憐,於是默默地陪皇帝去看完了二公主,然後把他帶回了織雲宮。
不久侯美人有了身孕,太后很高興,但貴妃很頭痛,她把侯美人接到自己宮裡親自照看,發誓這後宮裡絕不允許再有任何人可以在懷孕的時候作妖。
和妃則毫不吝嗇地表達了她對皇帝的讚許:還真沒被你憋出病啊,了不起!
漸漸就有人議論,侯美人兩三個月才能見皇帝一回就懷上了,而我得皇帝恩寵最多,一年多來卻遲遲沒有動靜,是不是身子有問題。
為此和妃又適時地放出謠言:哎呦喂,你們沒瞧見皇帝每天離不開明妃那樣兒嗎,要是明妃懷孕了,你們誰能滿足得了皇帝?
然後我第一萬次發誓要跟和妃決裂。
六月中,大哥哥成婚了,大嫂嫂是我與和妃千挑萬選的禮部尚書王老大人家的孫女,是個柔善體貼的女子。
兩個月後,華安郡主終於也如願嫁給了二哥哥,後來她與大伯母一同進宮看我的時候,居然也表現得低眉順眼,一副溫順知禮的樣子,我見了忍不住發笑,她就躲在大伯母后面不停向我使眼刀子。
入了秋,皇帝愈發眉頭深鎖起來,北地苦寒,他擔心自己的將士們不能耐受那樣的極端天氣,又每每與我爹爹商談到深夜。
為此,太后決定帶着四妃去皇寺為北地的將士祈福。
我去青檀宮找和妃商議這事的時候,卻碰見婉婕妤在裡頭哭,說是得到消息,郭俢儀,不,應該說郭才人怕是不成了。
郭才人剛出月子就被罰出宮,身子骨正弱,又一向心高氣傲的,難免大受打擊,皇寺的條件比不上後宮,一個冬天過去內里已經虛了大半,加上她每日對二公主憂思不止,更是雪上加霜。
婉婕妤說:我雖從小與她不對付,卻到底是一家人,往日她作妖的時候我也勸過她,她只當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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