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宮正殿。

德妃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沙棠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

「你進去之後，她都跟你說了什麼，告訴我，一個字都不許漏。」

「是，是。」

沙棠仔細回想着昨天。可是柔妃娘娘除了威脅她聽話否則殺了她，詢問外面來的是誰，還有，就是後來為了拿衣服，她拚命表忠心，這些話肯定不能說，那，說什麼？

柔妃娘娘她，真的什麼也沒說啊！

「回、回稟娘娘，柔妃娘娘她，奴婢一進去，她就掐住奴婢脖子，威脅奴婢不許說話，然後問奴婢外面來的是誰，為什麼來。」

「你怎麼回她的？」

「奴婢就說是您來了，因為麗妃娘娘說她被毒死了，七竅流血。」

「然後呢，她怎麼說？」

「柔妃說，好個麗妃！下毒害我，又賊喊捉賊。」

沙棠的記性還真不錯，連語氣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之後呢？」

「之後，柔妃娘娘就叫奴婢請您進去，說有話要跟您說。」

「嗯，後來你進去拿衣服，她又說了什麼？」

「沒，沒說什麼了。」

「嗯？你在裏面，可待了有一會兒。」

「柔妃娘娘她，她不肯讓奴婢拿走衣服，奴婢就磕頭求她，一直求，一直求，頭都磕破了，終於讓她答應了。」

昨天這丫頭出來的時候，確實頭都磕破了。

「你說的可都是實話？一個字也沒漏？」

「奴婢發誓，句句屬實！」

她說的都是實話，只是有些實話沒說而已。

「嗯，你是個伶俐的丫頭，對本宮也忠心耿耿，平日里的表現，本宮看在眼裡，對你很滿意。」

居然被表揚了，沙棠懷疑地瞟了一眼外面的日頭，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嗎？

「本來昨天的事，你是要脫層皮，被發配到賤庫去的，但是本宮念你一片忠心，平日表現素來不錯，所以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可願意？」

「願意願意，奴婢為娘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嗯。很好，今兒個起，你就去長慶宮伺候柔妃吧。」

「啊？」

「嗯？你不願意？」

這是讓她去長慶宮卧底的意思嗎？可是昨天她還跟柔妃保證，要在德妃身邊卧底呢。

「嗯？你在想什麼？回答本宮！」

「願意願意，奴婢一切都聽娘娘的！」

「嗯，本宮會安排你去那邊，你準備一下。記清楚了，你到底是誰的人。」

「是，奴婢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

「嗯，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德妃很滿意自己的計謀和智慧，十分安心地繼續閉目養神。

偏殿。

敬妃有些坐立不安，她想去長慶宮，又有些猶豫，不敢去。

皇后是她心中的女神啊。

如高樓明月，如高山白雲，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

那樣的人，一直在雲端之上，卻被幾個小人拉入泥沼，受了那麼多苦！

而她，她卻如此懦弱，連為皇后說句話都不敢！唯唯諾諾，畏畏縮縮，眼睜睜看着她被陷害、受欺辱，卻不發一言、不敢相助！

她有何面目去見她啊！

看到對面小偏殿的麗妃去了長慶宮，她十分羨慕。

她也想坦坦蕩蕩，毫無顧忌地去見她啊！

長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