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林陸安然》[許嘉林陸安然] - 許嘉林陸安然第5章

四日後的未時三刻,許嘉林和陸安然以及蕭明趕到了臨安。
一路上,陸安然有人蔘丸撐着,倒是沒什麼大問題。
天還有些涼,許嘉林將披風披在陸安然身上後讓蕭明直接去秦府。
秦奕卸任時,謝絕了皇上的所有賞賜,只是命人修葺了一下臨安的祖宅。
然而到了本該是秦府的宅子時,蕭明見門上碩大的牌匾上寫着梁府,頓時就愣了。
許嘉林掀開車簾,也瞧見了,給了蕭明一個眼神。
蕭明立刻跳下馬車,跑了過去。
府門口的小廝見他跑了來,連忙攔住了他。
許嘉林見那小廝擺了擺手,又搖了搖頭,心底忽覺有些不安。
「怎麼了?」
陸安然強抬着沉重的眼皮,這幾日雖咳血少了,但因服藥睡意倒又多了。
「無事,你先歇息。」
許嘉林將被褥往上提了幾分,蓋住了她的肩膀,「我去看看。」
「嗯……」陸安然闔上眼,扛不住倦意睡了過去。
許嘉林撫了一下她額前的碎發後,輕手輕腳地下了馬車。
「少爺。」
蕭明快步走了過來。
許嘉林看了他一眼,往邊上走了幾步,離馬車稍遠一些才低聲問:「怎麼回事?」
蕭明重重地嘆了口氣:「小的剛才問了,他們說這宅子早在一年前他們家老爺就買了,至於秦將軍,他們也不清楚。」
第二十六章 隱居山林許嘉林眉頭一擰,臉瞬時就黑了。
秦奕居然賣了祖宅?
「少爺,現在可怎麼辦啊?」
蕭明也有些着急了。
找不到秦奕,別說接七公主回去,恐怕陸安然的命都保不住了。
許嘉林看了眼梁府大門,又看向馬車:「先找個客棧,一會兒你四處去打聽打聽。」
「是。」
半個時辰後,等找了間客棧安頓好後,蕭明一刻也沒歇就又跑了出去。
房內。
許嘉林坐在床邊上,一臉凝重地看着還在昏睡的陸安然。
他想過秦奕手中沒有玉蟲草,但沒想到現在居然連他人在哪兒都不知道。
手不覺緊了緊,許嘉林心中生了濃濃的自責。
倘若他能早些察覺陸安然的反常,亦或是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至於讓她變成現在這樣。
修長的手指輕撫過陸安然的臉頰,許嘉林眼底浸着愛憐,嘴角卻又彎着一個自嘲的弧度。
「別人說我學富五車、博學多聞,可在『情』字上,我卻遠不銥誮及你通透……」「叩叩叩——」敲門聲讓他眉頭一蹙,見陸安然未醒才快步走過去開了門。
蕭明滿頭大汗,氣還未順過來就道:「少爺,打聽……打聽到了!」
「小聲些!」
許嘉林陰沉着臉低斥着,「在何處?」
蕭明喘了幾口氣,小聲道:「小的剛剛打聽到了以前秦府管家的住處,問了管家,他說秦將軍現在住在北城外靈橋山腳下的一個小院子里。」
聞言,許嘉林眸色一怔。
隱居山林不像是秦奕的性子,但他也顧不得太多,既然找到了就最好。
許嘉林走了出來,關上了房門,再三叮囑蕭明照顧好陸安然後才不放心地離開。
靈橋山。
許嘉林翻身下了馬,看着眼前不過三尺寬的小路,他眸光暗了暗。
小路兩側是密竹林,道路從他腳下一路延伸至竹林深處,透過縫隙,他隱約看到一處高牆。
將馬拴好後,許嘉林沿着小路走了進去。
七尺高牆正中又扇木門,門上貼的門神像已經泛了白,可以看出有些日子了。
許嘉林抬起手,在那生鏽的銅環上扣着。
「叩叩叩——」銅環和木門碰撞的聲音好像在撞在了他心上。
一顆快要提到嗓子眼兒的心不斷地期盼着秦奕手中還有玉蟲草,哪怕只有一株。
「來了!」
突然,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響起,緊接着就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吱——」「誰啊?」
宛瑤打開門,當抬眼望去,見是許嘉林,原本含笑的臉上霎時陰雲密布。
許嘉林萬萬沒想到來開門的居然是她,雖然詫異,但還是行了禮:「七公主。」
宛瑤警惕地看着他,餘光看向他身後。
一個人來的?
「你是奉命來找我回去的?」
她將門合上只剩下拳頭大的縫隙,隨時準備把許嘉林拒之門外一樣。
許嘉林完全能感覺到宛瑤的抗拒,然而他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找她。
「秦奕呢?」
他問道,語氣帶着掩蓋不住的急切。
宛瑤一愣,而後又以為皇上打算治秦奕的罪,「嘭」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回去告訴父皇,要麼拉着我的屍體回去,要麼就拉着我和秦奕的屍體一起回去!」
第二十七章 大落又起這回換許嘉林愣了。
他與宛瑤不過只有幾面之緣,人人都說她性子剛烈,現在一看,剛烈不假,但也太過魯莽。
「公主,我只是找秦奕。」
許嘉林秉着性子,握着拳竭力剋制脾氣,「救陸安然。」
宛瑤聞言,又是怔了怔。
恰時秦奕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一身玄色春錦長衣,身形修長卻不文弱,俊臉剛毅卻不失溫和。
唯一不足的是他右腳有些跛,走起路來像是右腿短了一截一樣。
宛瑤立刻上前扶着他,秀眉一蹙:「你怎麼出來了?」
「是誰啊?」
秦奕問道。
「……許嘉林。」
宛瑤語氣里滿是嫌惡。
秦奕下意識地以為是舊友造訪,但想起宛瑤和許嘉林的婚事,心猛地一揪。
「叩叩叩——」許嘉林聽見了秦奕的聲音,又扣了扣銅環。
「秦奕,我找你是為了求一樣東西。」
秦奕愣了愣,在宛瑤的攙扶下走去開了門。
自從他卸任回鄉,兩人便再也沒見過面,現在見了倒沒覺得多生分。
未等秦奕開口問,許嘉林率先問道:「你之前送給我的玉蟲草可還有?」
玉蟲草?
秦奕詫異地看着他:「那日贈你你沒收,後逢皇上生辰,我就將它同賀禮一同獻給皇上了。」
「玉蟲草?」
一旁的宛瑤眼睛睜大了幾分,她道,「父皇上曾賞給母妃的東西里好像就有玉蟲草,他說玉蟲草是滋補之物。」
兩人幾句話如同天雷一般劈中許嘉林。
他身形一顫,眼眸中翻湧着滔天的慌亂。
沒了玉蟲草,陸安然又該怎麼辦!
許嘉林心似是停止了跳動,扶着門框才得以支撐被抽離掉所有力氣的身體。
「阿煜,你怎麼了?」
秦奕一時也忘了方才的擔心,只是驚訝一向清冷穩重的許嘉林居然會這樣。
許嘉林眼眶發紅,喉嚨緊的連聲音都變得沙啞顫抖:「陸安然需要玉蟲草解毒。」
但是秦奕手中已經沒有玉蟲草了,哪怕是欣貴妃那兒有,她怎麼會給。
聽到陸安然的名字,宛瑤腦海中只是浮現出一個十二三歲,瘦瘦小小的女孩。
那是她唯一的妹妹。
然而她們並沒有姐妹情,從小到大,她就見過陸安然四次。
「她怎麼了?」
宛瑤卻還是忍不住皺着眉頭問道。
許嘉林便將事情簡單地說了幾句,秦奕神情越來越嚴肅,而宛瑤卻一臉的震驚。
她自小養尊處優,從未去過冷宮,只知道那兒不如欣貴妃的華清宮和自己的玉華宮,她也以為陸安然至少有嬤嬤和幾個宮女伺候着,沒想到……「她現在在哪兒?」
宛瑤又問。
許嘉林垂眸,心間的痛意更甚:「客棧。」
宛瑤張了張口,卻又止住了,似是在顧慮,又是在擔心。
秦奕了解她,便道:「先把陸安然公主帶過來吧。」
申時。
馬車停在了竹林前,許嘉林將昏睡的陸安然抱在懷內,對蕭明道:「你明日回京,讓老爺上奏皇上,說我找到七公主了,但七公主吩咐多遊歷些日子再回去。」
蕭明心一驚,這不就是欺君了嗎?
「少爺,這不妥吧……」「若是說了些不該說的,那就等我回去發落你。」
蕭明立刻慫了,忙道:「是是是……」許嘉林這才轉過身,抱着陸安然朝秦奕院子走去。
第二十八章 犧牲色相日頭偏西,落日餘暉將本是青翠的竹林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色。
宛瑤看着見面次數屈指可數的妹妹,心裏五味雜陳。
對她雖沒有多少感情,但是也於心不忍。
最後一次見陸安然還是見她去華清宮請安,十五歲的年紀卻如十二歲那般瘦小。
現在的她雖大些了,然而還是很瘦弱,蒼白的臉好像要凹陷了下去一樣。
秦奕倒了杯茶給許嘉林:「其實我留了兩株,只是年前老丞相孫女辜娉林身染頑疾,我便把藥草給了他。」
見許嘉林唇角一僵,他停頓了一會兒才道:「你應該知道,老丞相也在這兒。」
從前他們同朝為官,也經常一起飲酒閑聊。
那時老丞相還沒告老還鄉,而他的孫女辜娉林也是個有才氣的女子,她仰慕年紀輕輕就做了太傅的許嘉林。
然而許嘉林生性淡漠,總不與她多說一句。
老丞相告老還鄉後,辜娉林也跟着他回了臨安。
秦奕安慰着:「辜娉林性子溫良賢淑,你若去要,她不會不給的。」
他這句話讓許嘉林和宛瑤都臭了臉。
宛瑤剜了他一眼:「什麼溫良賢淑?
幹嘛那麼誇她?
你嫌我太衝動啊?」
秦奕哭笑不得,他只不過順嘴一說。
但她衝動是真的。
那日她灰頭土臉地跑到他家門口,抱着他淚流滿面。
當他知道宛瑤是逃婚出來的,心慌得不行,即便征戰沙場多年,他也沒那麼後怕過。
從京城到臨安,整整五六天的路,她一從小就沒吃過苦的公主居然就這麼找了過來……宛瑤看了眼陸安然,又看着許嘉林,嗤笑:「若她不溫順賢良,太傅大人可是要犧牲一下色相了。」
聞言,許嘉林眸光一沉,額頭的上的青筋都在跳動。
犧牲色相?
那不跟拿刀將他臉上的肉一刀一刀剃下來一樣。
他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咳咳咳……」睡夢中的陸安然忽然咳嗽起來,嘴角滲出了血。
宛瑤手疾眼快地將她扶起,以免血依誮流回去嗆住她,又拿出手帕擦掉她嘴角的血。
許嘉林一步垮了上前,見陸安然醒了過來,神情緩和了些:「不舒服嗎?」
陸安然半睜着眼,全身無力到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
她定睛一看,眼前的許嘉林,那她靠着的人又是誰?
陸安然微微仰起頭,見是一面容俊俏,與自己有兩三分像的女子。
她眸光一震,啞聲驚喚一聲:「七姐!?」
話落,陸安然眼底又飛快的划過一絲懊惱,她應該都沒有資格叫宛瑤七姐……宛瑤沒發現她眼中的情緒,只是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
她有皇弟,但他們與她從小就不在一處,沒有人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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