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嵐煙賀宴》[許嵐煙賀宴] - 第6章

許嵐煙張了張嘴:「對不起。」
看見她蒼白的臉色,許顏一頓,餘下的話再說不出口,只剩心疼。
她扭過頭,抹去眼角的淚,賭氣一般:「別叫我,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朋友。」
許嵐煙去拉她的手,歉疚地放低了聲音:「我只是不想你難過。」
許顏眼眶又是一人,忽然想起了什麼:「這件事賀宴知道嗎?」
許嵐煙僵住,靜默片刻後搖了搖頭。
她看着許顏,眼底滿是祈求:「顏顏,答應我別告訴他,行嗎?」
許顏皺起眉,滿眼不解:「為什麼?你們才離婚,之前他怎麼沒發現你身體不好?」
「他……」許嵐煙輕合上雙眼,臉上划過一瞬痛苦,「就要結婚了。」
許顏愕然。
這麼多年好友,自己比誰都清楚許嵐煙對賀宴的感情,自然也明白她不願他擔心的想法。
半晌,她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沒過多久,許顏接了個電話,必須要離開。但她放心不下許嵐煙,不肯走。
許嵐煙勸道:「你去忙吧,我有醫生看着,沒事的。」
許顏猶豫再三,站起身:「那我先去處理一下,晚上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
見許嵐煙點頭答應,她才離開病房。
目送着她身影離去,許嵐煙起身去了醫生辦公室。
辦公室內。
許嵐煙坐在椅子上:「醫生,我想出院。」
醫生臉色凝重:「重小姐,你的病現在很嚴重,必須要留院做手術。」
許嵐煙知道他是為自己好,可是……
她抿了抿唇:「等我把該做的事都做完,我會回來做手術的。」
醫生不明所以:「什麼時候?」
「兩天後。」
那天是賀宴的婚禮。
她想至少讓自己布置好他的婚禮,參與他人生最重要的一環!
醫生雖不贊同,但拗不過許嵐煙,只能同意。
辦完出院手續,許嵐煙就獨自離開了醫院。
剛走出大門,卻接到賀宴的電話:「下午兩點,『唯愛』見。」
唯愛是一家戒指店,昨天兩人約好的,她會陪他去挑選戒指。
許嵐煙應了聲,便打車往唯愛去。
下午兩點,『唯愛』首飾店。
賀宴在導購的推薦下選擇了一款十克拉的鑽戒。
他將那戒指舉到許嵐煙眼前,黑如墨的眼眸里好似有光:「你覺得雪琳會喜歡嗎?」
許嵐煙看着那枚鑽戒,下意識蓋住自己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那是她和賀宴的婚戒,她從未摘下過,但賀宴的那枚,自從他們領了離婚證那天就被他摘下了。
看着賀宴親自為顧雪琳挑選鑽戒,許嵐煙的心像是被扯着,好疼好疼。
當年,她想和賀宴一起挑選戒指,但他卻以工作太忙的理由,將這件事交給了雙方父母決定。
許嵐煙本以為他是不喜歡在這些事情上浪費時間,現在才明白,他只是不會為了自己做這些事情而已。
愛與不愛,都不用仔細分辨。
將手揣進兜里,她咽下喉間湧上的血腥,扯出抹笑:「很好看,她一定會喜歡。」
賀宴點了點頭,轉身對導購說:「就這個了,麻煩包起來。」
選好戒指,兩人便往外走。
走出店門才發現外面竟飄起了雨點。
賀宴腳步一頓,看向許嵐煙:「我送你回去?」
是誰說過,反問其實就已經是答案。
許嵐煙搖了搖頭:「不麻煩你了。」
「那你注意安全,我去接雪琳了。」話落,賀宴轉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許嵐煙心中一顫,莫名就覺得此刻他的離開其實就是在離開自己的世界。飠並

這麼多年,她看似擁有了他,可事實上,從未擁有……
第九章有些人
回到家,渾身淋透的許嵐煙靠着門板無力的滑坐在地上。
她無助地蜷縮成一團,眼前不斷閃過曾經和賀宴在一起的那些時光。
二十年來,他們都在一起,不管是以朋友還是夫妻的身份。
許嵐煙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分開。
她將臉埋在手臂間,冰涼的淚水從縫隙中鑽出,一滴一滴,砸碎在地上。
嗚咽的哭聲在一片黑暗中,慢慢侵襲了整個房間……
翌日,是賀宴和顧雪琳拍婚紗照,以及婚禮綵排的日子。
許嵐煙早早來到攝影棚,幫顧雪琳穿上婚紗。
更衣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顧雪琳看着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對許嵐煙說:「我和他的婚禮,你不會來吧?」
許嵐煙手中動作一頓,垂下眼帘:「我不懂你的意思。」
顧雪琳轉過身直視她的眼睛,「我只是覺得,你做不到親眼看着他娶別人。」
說完,她推門而出。
門半敞。
許嵐煙看着顧雪琳走向賀宴,與他十指相扣,兩人並肩走向幕布。
攝影師將鏡頭對準兩人,笑道:「新郎離新娘再近一點。」
站在一邊的許嵐煙指節都被攥得發白,所有的悲傷和痛苦全都梗在了喉嚨。
新郎,新娘。
曾幾何時,這兩個詞也代表着自己和賀宴,但也只是曾經。
顧雪琳說得對,她可以幫賀宴策劃婚禮,卻不能親眼看着他娶別人。
拍完婚紗照,婚禮綵排開始。
許嵐煙作為調度人忙得團團轉,到了後面腦袋都發暈,卻只是咬牙堅持着。
她事無巨細地檢查着每一個環節,確保明天的婚禮一定不會出錯。
終於,婚禮協奏曲響起。
一身白紗的顧雪琳踏上紅毯,一步一步走向紅毯盡頭的賀宴。
而許嵐煙就站在昏暗的台下,看着自己的愛人成為別人的丈夫。
當顧雪琳將手放在賀宴的掌心,兩人並肩站在一起時,許嵐煙感覺彷彿有一塊石塊在胸腔撞擊,撞擊得五臟六腑幾乎要開裂,血流不止!
她再也不能多看一眼,含淚轉身離去。
落荒而逃!
許嵐煙只能想到這個詞來形容此刻的自己。
她茫然失神的走在大街上,身旁路人行色匆匆,路中車流鳴笛交錯嗡響……
許嵐煙怔怔望着那亮起的紅燈,恍然想起一句老話:有些事,錯過了就是一輩子,有些人,一轉身就成了永遠。
從此以後,賀宴將和她再無關係,往後幾十年都只有她和他,再無他們。
天不知什麼時候黑了下來。
回過神,許嵐煙才發現自己竟回到了老宅。
看着屋內亮起的暖燈,她猶豫了片刻便走進家門。
重父重母看見她,臉上沒有驚訝,只是說:「去洗手,準備吃飯。」
語氣彷彿她從未離開過家一樣。
重家家規,食不言寢不語。
安靜地吃完晚飯,一家人在客廳坐下,重母才開口問:「煙煙,你和賀宴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初你們結婚,你跟我說的煙煙是你們互相喜歡。」
許嵐煙身形一頓,緩緩斂下眼帘,心底糾結了片刻,還是決定坦白。
「爸,媽,其實……其實一直都是我單戀賀宴,他對我只是友情。」
這話說出來,她鬆了口氣,好像一直壓在心裏的大石也不見了。
重父重母則有些訝異,但很快就明白了一切。兩位老人相視了一眼,重父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離了也好。那明天賀宴的婚禮,你還去嗎?」
許嵐煙沉默了瞬,搖了搖頭:「不了。」
重母伸手握住許嵐煙的手:「不去就不去吧,那現在你和賀宴離婚了,要不要搬回家住?你的房間保姆一直都有打掃。」
許嵐煙心中一暖,鼻尖不禁有些泛酸。
果然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家都是最溫暖的港灣。
但許嵐煙還是搖了搖頭,故作輕鬆地笑了下:「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可以照顧好自己,你們就別擔心我了。倒是你們,我不在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身體。」
她說這話時,聲音裡帶着哽咽。
重父重母直覺哪裡好像不太對勁,但這異樣的感覺轉瞬即逝,並不清晰。
他們又和許嵐煙多交代了兩句,才送她離開。
夜風涼涼,許嵐煙站在黑暗中,留戀地多看了幾眼這個溫暖的家。
然後坐進了一輛的士:「師傅,麻煩去第三人民醫院。」
第十章只能是如果
帝都第三人民醫院。
病房裡,護士幫許嵐煙安排好住院事宜。
看着一個人站在窗邊的許嵐煙,她關切問:「你家人呢,不來陪你?」
許嵐煙搖了搖頭,語氣輕而淡:「我一個人沒關係。」
想起父母斑白的雙鬢,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告訴他們。
護士見狀沒再多問,囑咐了兩句關於胃癌手術的注意事項後就離開了。
門被關上,許嵐煙拿起手機給最信任的同事打了個電話,將明天賀宴的婚禮全權交給了她:「婚禮流程我都已經檢查過了,應該不會出問題,但還是要麻煩你盯着……謝謝。」
電話那頭,同事雖有些不解,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掛斷電話後,許嵐煙呼出長長一口氣,望着窗外濃稠的黑夜,內心一片凄涼。
因為沒有按時接受治療,醫生說手術成功的幾率只有百分之二十,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百分之二十。
許嵐煙想到這,拿過一旁桌子上的紙筆,寫下了給父母的一封遺書。
落筆幾字,許嵐煙鼻間發酸,眼眶發燙。
說讓父母好好照顧身體的是自己,可到頭來讓他們傷心的也是她。
還有賀宴……
如果她真的離去,他應該也會難過吧!
恍神間,手機突然響起,拿起看竟是賀宴。
許嵐煙心底一震,看着不斷閃爍的名字,竟然有些不敢接起。
時間一點點過去,像是懸在脖子上的一把刀。
就在快要掛斷的前一秒,許嵐煙終究還是無法抗拒心裏的悸動,接起了電話:「賀宴,怎麼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說出口時卻連呼吸都在發顫。
電話那頭,賀宴似乎毫無察覺:「你明天會來參加婚禮嗎?」
提到婚禮,許嵐煙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
想起今天更衣室里顧雪琳的示威,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很膽小,也很懦弱。
相比起無聲的失去,她做不到眼睜睜看着他離開。
眼眶滾燙,許嵐煙垂眸掩下淚水:「我去不去,重要嗎?」
她以為賀宴會否認,畢竟從愛上顧雪琳那一刻起,他就在不斷的拒絕和遠離。
下一秒,賀宴的話卻出乎她意料:「重要。」他沒有半點遲疑。
許嵐煙一怔,本來死寂冰冷的心在這瞬間似乎活了過來。
但緊接着,就聽他說:「你是我二十幾年唯一的朋友,我希望你在。」
許嵐煙喉間哽住,心裏傳來刀割般的疼,一陣一陣,碎骨噬心。
不知不覺間,嘴唇被咬破,一股血腥氣蔓延。
許嵐煙生生咽下那疼和痛,輕聲回:「好。」
這是她第二次騙他。
第一次是在他們結婚前,那時賀宴對她說:「我只把你當朋友,你應該也一樣吧?」
那時候,她違背了心撒了謊說「是。」
許嵐煙忍不住想,如果那時候她就表明了自己的真心,結局會不會不一樣?飠並
但也只能是如果了……
而電話那頭,賀宴聽到許嵐煙肯定的回答,整晚不安的心終於定下。
他無聲地鬆了口氣,沒察覺到心中一直緊繃著的弦已然消失。
「我留了最前排的位置給你,明天我等你。」
最前排?他是希望她清楚地見證他的婚禮嗎?
淚意湧上眼眶,許嵐煙生生忍下,嗓音微啞:「嗯。」
通話結束的一瞬間,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潰的情緒,緩緩蹲在地上,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掉落,很快在地上聚集成了一灘淚河。
窗外夜空漆黑,無月無星,就像永恆。
不知過了多久,許嵐煙突然胃部一陣絞痛,剎那間瀰漫四肢百骸。
她重重的栽倒在地,疼痛如海水侵襲,拉着許嵐煙不停的下墜,直至再無意識……
賀家別墅。
床頭柜上的鬧鐘才剛剛划過六點,窗外剛泛起些亮光。
賀宴眉頭緊蹙,滿身冷汗。
他剛剛做了一場噩夢,夢裡許嵐煙說她沒有辦法來參加他的婚禮了,來和自己告別!
摸過一旁手機,賀宴看着昨晚和許嵐煙的通話記錄,想要給再撥過去。
可手指懸在屏幕上好久,還是沒有按下。
賀宴靠在床頭,按了按眉心,不過是一場夢,更何況許嵐煙已經答應來參加,自然不會食言。
如此想着,他那顆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了下來。
早上九點,婚禮現場。
賀宴換好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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