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一瞬，就見黎嘉譽站起身來。

「去許檸的畫室！」

到達畫室。

見到許檸，黎嘉譽徑直走過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微博上那句話，你什麼意思？」

許檸手臂吃痛，擰了下眉頭才面帶疑惑的回：「我們不就是沒在一起過嗎？當初是你親口說的。」

黎嘉譽一愣。

腦海里依稀記起曾經親口說過的話。

——「分手？我們算在一起過嗎？」

登時啞然。

接着，又聽許檸若無其事地說：「你放心，我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我只是沈嫣然的替身，沒資格跟她相提並論。」

她的「懂事」超乎黎嘉譽的預料。

原本他最喜歡的就是她的這份懂事，現在卻莫名心煩不已。

黎嘉譽沉默着，許檸卻徑直抽回了手，繼續收拾東西。

黎嘉譽這才發現她是在將畫室的東西打包裝箱。

「這是在做什麼？」

許檸淡淡道：「畫室地址被爆出來，影響我正常畫畫了，準備搬個地方。」

黎嘉譽擰起眉：「這事是嫣然連累了你，我給你找地方。」

「不必了，我已經找好地方了。」

許檸卻是態度平靜拒絕。

她的拒絕讓黎嘉譽重重擰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1

他立在原地，目光在箱內的物品上掃視而過，卻突然注意到放在箱子最中心的一個相框。

黎嘉譽不由伸過手去，將相框拿起。

是許檸的畢業照。

照片上好幾個人並排站着，最中間的許檸笑得很甜美，是和他在一起時從沒有過的明媚。

黎嘉譽心裏莫名不太舒服。

下一瞬，他的視線落在了最邊上的男人臉上。

那是張極其俊美的臉龐，笑起來明朗耀眼。

不知為何，上面分明有很多人，但直覺卻讓黎嘉譽注意到了他。

還未反應過來，手中的相片被倏地搶走。

「還給我。」許檸神色緊張將相框迅速放回箱內。

一張相片罷了，黎嘉譽不好再計較，他眸色微沉：「我最近會很忙，不會經常過來，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至於忙什麼，他想她應該清楚是在忙和沈嫣然的婚禮。

說完，他徑直離開。

許檸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失神片刻。

她再度將相框拿出來，指腹一點點摩挲着最邊上那張熟悉的臉龐。

眼眶一點點濕潤。

……

當晚。

許檸罕見地夢見了季洲。

在一望無際的黑暗中，他往前走，她拚命追都沒追上。

「你等等我，季洲！不要丟下我，我害怕……」

不知追了有多久，她追得精疲力竭，摔倒在地。

季洲對她回頭，神色悲傷又無奈。

他沒有跟她說一句話，很快身影消散。

「不……不要！」

許檸哭着醒來，夢裡她沒能留住他，醒來身邊也依舊一片虛無。

窗外第一縷陽光透進來，許檸望着天花板失神。

這是她失去季洲後，第一次夢見他。

夢裡的他就像記憶中的他一樣真實。

真實到，她突然發現，除了心臟，他和黎嘉譽完全是兩個人

三天後。

許檸和方柔約在咖啡館。

許檸從包里掏出文件遞過去：「這是我的遺囑，季洲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等我死後，我所有作品的所有權都歸你。」

方柔一愣：「什麼意思？」

許檸淡淡道：「我得了骨癌，最多還有一年。」

方柔大腦一片空白，她看了看許檸顯懷的肚子，忽然腦中閃過一道閃電：「你是為了這個孩子才不去治病的是不是？」

許檸沒有否認，只是說：「我給孩子取名叫記洲，你以後每年替我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方柔腦中一團漿糊，心中堵着一團火氣，實在忍不住喊了她的真名：「安凝，你清醒一點，你是抑鬱症不是妄想症，季洲死了！黎嘉譽的孩子值得你拚命嗎？」

許檸心一顫，眼神空白了一瞬。

半響才啞聲道：「我知道。」

可是，黎嘉譽的孩子她難道就捨得掉嗎？

回到家。

許檸推開門，卻發現黎嘉譽似乎等在家裡很久。

許檸露出一如往常的溫軟的笑，走上前。

「你怎……」

話還沒說完，黎嘉譽張口打斷她——

「明天，去把孩子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