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你一人之下》[許你一人之下] - 第2章(2)

着那盒子,頂着一張仙風道骨的臉再三感謝。

他手裡抱着銀子,心裏卻暗自盤算,只怕這安定城是住不得了。

做他這一行的,都有眼力的很,白日便瞧見那位公子腰間有塊雲字紋案的玉佩,與紙上所寫名姓不符,便疑心這名字是假的,果不其然。

再思及他左右的侍衛個個氣度不凡,出手便是重金,瞧客棧里殘餘的血跡,只怕今夜是有人想要謀害於他。

這樣的人,絕不是普普通通的富貴人家罷了。

此行這位公子若是平平安安,倒也還罷了,他只扯是自己的錦囊避了災禍,可若是這位公子有了萬一,只怕自己再留在安定城,就危險了。

如今他得了一大筆銀兩,在哪裡都可安生立命,倒不如卷了這筆銀子,跑得遠遠的,天大地大,諒這些貴人也沒有興緻去尋他。

宋玄算計得明明白白,卻不想剛走到房門口,便聽裡頭那位公子忽得道:「宋先生。」

宋玄停了腳步,轉身笑道:「公子還有何吩咐?」

「我與先生……可是在哪裡見過?」

案几旁坐着的人蒼白孱弱,臉上殊無笑意,只有一雙眼睛探究似的瞧着他,彷彿要他的骨頭血肉都挖出來仔細觀察似的。

宋玄定定地與他對視了半晌,才道:「許是我與公子前世有緣,這才讓公子眼熟。」

「罷了,」公子聽到他敷衍的回答,驀地勾起了自嘲似的笑。「我聽聞先生居處簡陋,不如留在此處暫住些時日,如何?」

宋玄再三推拒,卻瞧見那公子的笑容似有幾分冷意,不由得心底一沉,知曉這位公子是不打算讓他走了,無奈之下只得點頭:「公子盛情,倒是在下卻之不恭了。」

走出那房間,宋玄的一個頭早就變做了兩個大。

果然這銀子不是那麼好拿的,燙手的很。

而宋玄避之不及的那位公子,半依在床頭,若有所思。

祝陽躬身問他:「殿下,刺客身上並無線索,屍首該如何處置?」

公子眯了眯眼,笑了起來:「剁了喂狗。」

祝陽毫不意外,只躬身吩咐下去,又給公子重新開窗通風、收整屋子,便聽身後公子慢悠悠地念叨着一個名字:「宋玄……宋玄……」

「瘋瘋癲癲,口無遮攔,一身的銅臭味兒,這等人,卻敢自稱通曉天機。」公子的語氣不知是褒是貶。「祝陽,你怎麼看?」

「屬下也不明白,想來他本就是奇人異士,有些怪癖也是正常。」祝陽低頭道。「只是……這個宋先生,只怕有些神通。」

公子來了些興緻:「怎麼講?」

祝陽低聲道:「我去山上尋他的時候,見他廟裡養了一匹雪狼。」

公子的聲音微微一頓:「雪狼?你可看真切了?」

祝陽點頭:「是,屬下險些被它所傷,那的確是雪狼的模樣,只是宋先生卻說它是一條狗。」

雪狼在大堯一直有通靈一說,據聞數十年前曾北地曾出現過一匹,傷人無數,最終被人活捉,在進獻的路上自己活活將自己餓死了。

從此只有便只有書上寫着它的模樣了。

祝陽忍不住說:「殿下不如信他一回,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若是能讓殿下此行平平安安,倒也值得。」

祝陽話音剛落,便感到公子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忍不住心頭一跳,暗悔自己又沒管住自己的嘴。

那目光彷彿是一把冰冷的刀子,不知什麼時候就要從他的皮肉上剜去一塊,祝陽也再不敢多說,只悶頭做自己的事。

「這個錦囊拿去查,若是沒有問題,我便暫攜着」公子指了指桌子上的錦囊,慢悠悠地說:「至於這個宋玄……給我看好了。」

公子的眸色漸深:「我不管他是江湖騙子,還真是有什麼本事,你只把人給我看牢了,待我回了京城再做處置。但凡有所閃失,你也便提頭來見罷。」

祝陽低頭應是,心中卻隱約一跳。

公子的行事他也有幾分了解,他年紀雖小,手段卻果斷狠辣,卻不知為何會對這宋先生這樣感興趣?

公子此行兇險是早有預料的,宮裡只怕十個人里有九個都希望他死在外頭。

是以這位宋玄宋先生,倒是分外的可疑起來。

只是如果是被人安排來的,那也該安排個更會裝腔作勢的,而不是這樣一個喝酒吃肉、見錢眼開的貨色。

公子究竟是信了他,還是準備秋後算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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