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龍天師》[尋龍天師] - 第24章 五花八門

臨行前夜,我註定無眠,
似個閨中怨婦一般對著窗外黑黢黢的樹林子自怨自艾了大半夜,然後又抽風似得給我爸打了電話絮絮叨叨的很久。
其實我們父子倆天生八字不對付,平日在家裏也就一日三餐時會見一面,對話大抵是「爸,我吃完了,你慢慢吃」之類。
我爸偶爾心血來潮了,琢磨著用他的人生經驗為我明確一下未來方向,可結果也大都不盡人意,多以他拍桌子瞪眼端出父親的身份來制裁我收尾。
到了如今這個時候,我和他之間話出奇的多了起來,一本子舊賬翻來覆去的折騰,就連小時候他一口擼掉我大半串糖葫蘆,最終把我急哭的事兒都扯出來了,父子二人在電話裏嬉笑怒罵不停,可笑着笑着我沒來由的捂著臉就哭,彷彿情緒不是我自己的一樣,來的莫名其妙,我爸也不說話,就靜靜的在電話裏聽我一個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在那裏乾嚎。
這可能是作為一個父親最溫柔的一面了。
我心裏很清楚,我是害怕的,對死亡的恐懼是一個人的本能,哪怕我沒享過富貴,命如螻蟻般的低賤,也仍舊是對這個世界充滿眷戀。平平安安長到這麽大,真說起來,一丁點的苦都沒受過,只不過是自己像個憤青一樣總在抱怨命運不公罷了,說到底還是內心的那點貪婪在作祟,這幾日遭逢巨變,種種負面性的東西全都積蓄在心裏,如今總算到了要去面對、去清算的時候,終於是山洪暴發了。
不知不覺,天亮了。
我也嗚咽了一整夜,心裏有再多積壓情緒也釋放的差不多了,看了眼升起朝陽,默默告訴自己,生活還要繼續,為了小命,總還是要再去掙扎一下的,然後對我爸道了聲珍重,這才掛斷了電話。
外面早就喧鬧起來了,很早之前我就聽老白扯著破鑼嗓子在外面唱《十八摸》,要不是他本事高,我都想趁著沒變回人身直接去嚇他個半身不遂,看着人模狗樣的,內心裏怎的就那麽的騷?而且往往騷的讓人猝不及防。
我東西不多,撇開那串風鈴和天官刃以外,就剩下一面風水羅盤了,看張歆雅他們都是大包小包的,最後實在不好意思,主動去找師父討活兒,我師父塞給我一大堆乾糧,大都是些壓縮餅乾和風乾牛肉之類的東西,整理整理一個大背包,早已拾掇好,背上就能出門。
張歆雅他們早已聚在院子裏了,正把一個又一個大背包往車裏塞,見我出來,招呼我一聲,一行五人上車便出發了。
一夜未眠,偏偏路途遙遠,正好是我補覺的好時機,上車沒多久我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用我師父的話說,我遭遇鬼化妝,傷了元氣,日子越久,情況越糟糕,再壯的身子都能拖成病秧子,嗜睡太正常了,再加上睏倦,睡的跟死豬沒區別,時間什麽的全都拋諸腦後了。
「喂,大兄弟,醒醒吧!」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有人在推搡我,本還有些嘟囔,可緊隨其後一聲大吼在我耳邊炸響:「出大事兒了!!」
我瞬間睡意全無,就跟上了發條一樣,「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睜眼就問:「出什麽事兒了?」
「喲,看來還知道咱這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啊……」
坐在我身邊的老白斜着眼看着我,沒好氣的說道:「哥們幾個大老遠的跑過來可是給你求活路的,你倒好,睡的舒服著呢,哈喇子都流了我一肩膀。」
我下意識的瞅了他肩膀一眼,可不,全都是我的口水,都快濡濕到胸口了,一時間也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正準備和張歆雅他們打聲招呼,這才注意到,無論是張歆雅,還是張道玄,亦或者是鷂子哥,三人面色十分凝重。
真出事兒了?
我狠狠揉了揉眼睛,看了眼窗外,夕陽已經掛在山頭,眼瞅著就要天黑了,四周蒼山莽莽,盡披霞光,赫然已經是在呂梁山中了,眼下正在一條山谷中,兩側都是高山。
這條道我記得,是前往那座墓的必經之路,也只有這條山谷可以行車,都是些低矮的草木,穿過這裏還有走好長一截才能到!
「怎麽才走到這裏了?」
這是我的第一念頭。
從太原到這裏路程雖遙遠,可也就是七八個小時的樣子,我們一大早出發,按說兩三點就該到了,可現在馬上都天黑了,距離那座墓還很遙遠。
「怎麽就走不出去呢?」
無人理會我,偌大的車廂內,只有張歆雅一人在自言自語,這姑娘開了一路車,眼睛裏都是血絲,死死盯着前方,就跟着魔了一樣,一咬牙,狠狠轟著油門鑽進了山谷中。
四周的草木在眼前飛逝,不久後,我們穿過山谷。
正當我滿心疑惑之時,我忽然瞧見前方又出現一道黑乎乎的隘口,一時間瞳孔急劇收縮!
我們又回來了!!
同樣的山谷,我不會認錯,正是我們剛剛穿過去的那條,如今我們又出現在了谷口。
「停車吧!」
張道玄擺了擺手,輕聲道:「已經是第四遍了,不用再試了,我們中招了!」
我已經大概明白情況了,心跳不可抑制的加速,這條路算上這次我已經走了三次了,前兩次都非常安全,怎麽這次就出事兒了?
難道……那座墓現在愈演愈烈了?
可又不像,從這裏到那個地方至少還有一個小時的山路呢!
「是不是鬼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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