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瞭望塔的工房之後，李少鋒和楊千帆並肩走在夜晚的街道。
時間是晚上十點多，早已超過學校住宿生的門禁時間。
商家也都在進行關門準備，導致附近幾乎看不到身穿校服的同學身影。
車燈拉出閃爍視覺的線條，在冬夜的低溫中呼嘯而過。
走了好一段距離之後，李少鋒遲疑。」
那個，不好意思，我現在打算回租的套房，請問妳……」」正好同路。」
楊千帆淡然。
碰了軟釘子的李少鋒不再追問。
默默地繼續踏出腳步。
十多分鐘後，李少鋒已經走到自家租屋公寓門口了。
等待片刻確定身旁的楊千帆沒有下一步反應。
忍不住遲疑。」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呃……明天學校見？」
」這裡就是你租的套房嗎？」
楊千帆抬頭注視着建築物。」
嗯，七樓。」
」外觀看起來整棟建築物都是出租用的套房和雅房？」
楊千帆追問。」
只有套房，畢竟主要租給社會人士。」
李少鋒看着楊千帆極為認真地注視大門、外牆和鐵窗。」
雖然這裡的戒備沒有工房那麼森嚴，不過也有一定水平。
大門和電梯都要刷門卡，攝影機數量也不少，每一間的鎖更是都在新住戶入住時重新換過。
房東也住在一樓，如果看到不認識的人就會出聲詢問。」
」那麼可以幫我開大門嗎？」
楊千帆突然問。
疑惑歸疑惑，李少鋒還是取出門卡放在感應器前面嗶了一下，伸手拉開大門。」
謝謝，請稍微在這裡等一下。」
楊千帆說完就徑自踏入公寓。
被留在外面的李少鋒疑惑地等待片刻，隨即看見楊千帆再度踏出大門。」
妳是去偵查公寓裏面有沒有其他隊伍的人嗎？
有什麼特殊方法看得出來嗎？」
」我去找房東簽了合約，租下你隔壁的房間，從明天開始就是鄰居了。」
」這麼一來就可以充分利用時間了。」
」……啥？」
李少鋒一時之間無法理解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半張着嘴，片刻才不悅。」
搞什麼啊，就算妳有錢到可以買下高中對面的整排公寓，這種胡亂撒錢的行為還是令人難以苟同。」
」這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還可以順便監視我吧？」
李少鋒忍不住出言諷刺。」
剛才一路上，你並沒有刻意隱瞞戴在右手的戒指。」
楊千帆忽然風馬牛不相及地開口。」
不如說你隨時都把右手暴露在外，甚至有好幾次彷彿在展示戒指似的將右手放到頸側位置，或是撥弄瀏海。」
這個時候，李少鋒才遲來地理解楊千帆想要表達的意思。
冷汗頓時滑過後背。
克蘇魯遊戲的玩家並不是只有瞭望塔的成員而已。
如同將中一商圈劃為地盤的教團」紫網」一樣。
這座城市還有無數位玩家。
而且沒有證據顯示他們會如同瞭望塔的成員那樣對自己以禮相待。
而是極有可能直接出手攻擊。
又或者擄人回去強行參加那遊戲，畢竟再怎麼說一枚戒指還是價值一億。」
再者，這間租出公寓緊鄰着Agape工房的地盤，試問如果你被他們的成員襲擊，有辦法全身而退嗎？
憑着光是爬上腳踏車棚的遮雨棚和爬個幾層樓就氣喘吁吁的體力？」
楊千帆淡然質問。
唔！
說得真是不留情面！
李少鋒一瞬間感到不悅。
然而也無法反駁這些事實，半是惱怒半是汗顏。」
我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但是有必要租在隔壁嗎？
這裡距離學校也才十多分鐘的路程而已，我自己小心點就行了。」
」這是最有效率的方式。」
楊千帆向前踏了一步，將李少鋒逼到牆邊，再度開口。」
我不曉得你在想什麼，畢竟今天也是我們兩人的初次見面，然而你現在是瞭望塔的隊員之一，身為你的師父。
我會用盡一切手段讓你擁有在克蘇魯遊戲當中不至於喪命的能力，希望可以理解這點。」
無法繼續反駁的李少鋒震懾於楊千帆的氣勢，半晌才生硬地點頭。」
我知道了。」
✥依照習慣的李少鋒在回到租屋處就先去沖澡。
簡單清洗過後換上短褲短袖的居家服，坐在客廳沙發。
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長氣。」
總覺得事情發展遠遠超出想像，昨天的自己絕對不會相信一枚戒指變成這樣吧。
當時還在擔心賠錢道歉的事情，現在想想也有點好笑。」
李少鋒往後靠着沙發椅背。
將右手高舉過頭，湊着日光燈凝視着無名指的晶藍色戒指。
隨着角度微微改變，戒指表面也流轉出璀璨的七彩光輝。
李少鋒一時之間看得着迷。
保持着高舉右手的姿勢沒有動作，同時暗自思考着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雖然光是列舉出重要事項而已就開始感到疲倦。
李少鋒還是極力剋制住內心的煩躁情緒。
從第三堂下課去找楊千帆的時間點開始。
依序思考起每一個懷節，檢視每一句對話內容，揣測着瞭望塔成員們的真義與用意。
對於處於極端情報弱勢的李少鋒而言，這是少數的自保手段。
不幸中的大幸應該是瞭望塔的學長姊們都是好人吧。
即使嘴巴很毒的燕子學姊也只是罵罵。
沒真的動手……考慮到最惡劣的情況，暴露自己戴着玩家戒指的瞬間就被綁走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畢竟每支隊伍大概都有幾十億、幾百億的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