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你可知天魔兩界，有多少人艷羨？」
景木言聞言，卻只是冷冷一笑，隨後取出了衣書洛送的人間四季。
它是用龍的一片心幻化而成，用神力便可以進去裏面。
那裏面藏着一個新天地，有人間四季，美不勝收。
可是，景木言一次也沒有進去過。
「這一片心不過是她為留住本君的一個手段罷了！」
話落，景木言看着手中的人間四季，嘴角掠過一絲不屑，緊緊握住。
只見人間四季劇烈地抖動起來。
……
祈軒殿。
衣書洛坐在窗邊，抬手看着掌心微薄的仙力，眸光黯淡。
以她現在的仙力別說救出父王和三個叔叔，恐怕連莫蘭也打不過。
這五千年來，沒有人知道她經歷了什麼。
心口猛然一陣陣絞痛，衣書洛呼吸困難，疼的倒在了地上。
「景木言，你又在做什麼？」
衣書洛伸手緊緊地按着胸口。
人間四季是她的一片心用仙法幻化而成，跟她的心臟緊密相連。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劇烈的疼痛都沒有停下來。
她在煉獄受過各種折磨，可沒有哪一種比得過今日之痛。
衣書洛額頭上布滿了密密匝匝的細汗，錐心的疼痛讓她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外面頓時陰雲密布，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清葉一直在門外候着，看到下雨知道衣書洛一定出了事。
顧不上其他，立刻進入了內殿。
目光所及，只見衣書洛蜷縮在地上，人形都快要支撐不住了。
兩隻龍角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中有一隻竟然斷裂得只剩下一半。
「公主。」清葉眼裡都是心疼，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衣書洛看見他，強忍着心底的疼痛，但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清葉，我後悔了。」
清葉眼眶泛紅，卻不知說什麼話來安慰她。
「公主不怕，清葉會一直陪着你。」
衣書洛聞言，閉了閉眼，淚水如決堤般止不住落下。
雨一直下。
向來陽光明媚的九重天，陰雨連綿。
景木言回來的時候，看着陰沉沉下着雨的天，神色莫測。
莫蘭遠遠等在殿外，見到他，忙走過去，柔聲道：「神君。」
她微微作揖，看到景木言眉頭深鎖，一臉善解人意：「昨夜雨水不斷，我想姐姐定又亂施雲布雨了，故此來開導於她。」
景木言聞言，並沒有看莫蘭，從她身邊徑直過時，不輕不重回。
「這九天許久沒有下過雨，下一場也好。」
莫蘭愣了片刻，回過神，忍不住又喊道：「神君。」
她欲言又止：「有些話，我知不該說，但不忍神君受騙，今日一早我去到姐姐宮中，見她和侍衛清葉甚是親密……」
話音未落，景木言便沒了蹤跡。
祈軒殿。
清葉正伺候衣書洛，下一秒，一道大力已經將他拍倒在地。
巨大的衝擊震得他胸口翻滾，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
衣書洛回過神，就看景木言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此處。
她慌忙從病榻上下來，護在清葉身前：「景木言，你做什麼？」
景木言一襲玄色長袍，一步步走向兩人，眼眸冰冷。
「殺一個小小龍宮侍衛，不行嗎？」
他從未見過衣書洛護別的男人。
她曾說過，這輩子除了她父王，就只有自己最重要。
還記得五千年前，他四處征戰，衣書洛每次都寸步不離地護着他。
這次她竟然在他面前護着一個小小的侍衛！
「他不是一個小侍衛，他從小陪着我，陪了我上萬年。」衣書洛眼尾發紅，一字一句。
景木言聽她這樣說，更是要解決了這個侍衛。
他手中幻化出一柄利劍，下一秒劍刃擦過衣書洛的側臉，直衝清葉的心臟而去。

第四章休夫

灼熱的鮮血瞬間染紅了衣書洛的眼。
她僵硬地轉過身，只見清葉倒在血泊之中。
衣書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渾身都在顫抖，慌忙去扶他：「清葉……」
「公主……」清葉剛張開嘴，鮮血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衣書洛慌忙去擦他嘴角的血，淚不停地落下：「不要說話，我馬上帶你去見醫官……」
清葉費力地抬手，想要擦拭掉她臉上的眼淚。
他想自己恐怕不能遵守諾言，護公主一生了。
他恨自己為什麼能力那麼低，五千年前保護不了她，現在仍舊不能。
他總是那麼沒用。
清葉的手還沒有觸碰到衣書洛，就已經沒了力氣，重重地垂下……
「清葉！」衣書洛大聲喊道。
清葉卻再也不可能給她任何回應，唯留一雙眼睛不甘地睜着。
「轟隆——！」
殿外一聲巨大的雷鳴，緊接着煞白的閃電將天空撕開了巨大的口子，大雨也在這時傾盆而至。
衣書洛緊緊抱着清葉：「清葉，你醒醒啊，你不是說會一直陪着我嗎？」
「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景木言冷冷地看着眼前這幕主僕情深，一步步走上前，低頭看着衣書洛。
「你知道錯了嗎？」
衣書洛彷彿沒有聽到他說話，只是用沾滿鮮血的雙手緊緊地護住清葉的胸口，臉上的淚水跟血水混在一起，觸目驚心。
景木言看到之後，心裏莫名不適。
他還記得五千年前，衣書洛被關進滄瀾天牢時都沒有那麼難過。
「看來莫蘭說得對。」
景木言眸色冷冽，幾步跨出祈軒殿。
幾天後。
歸墟地。
這是神仙死後埋葬之所。
衣書洛將清葉帶到此處，看着他化作點點星光，眼裡黯淡無光。
「清葉，對不起，是我沒用，連你都護不住。」
衣書洛想起與清葉初遇時，那時剛下過雨，萬象更新。
她還未完全修成人形，而清葉是一個竹仙。
當時她對他說：「你當我的跟班，這一生都會大富大貴，吃穿不愁。」
就這樣，她把清葉騙到了西海龍宮，這一相處就是萬年。
衣書洛強忍着眼底的淚水，但是天空的陰雲卻隱藏不住她的心情。
她並沒有回自己的寢宮，而是一路到了凌霄寶殿。
一路的仙娥看到她，都被嚇了一跳。
因為仙力太弱，她的龍角身上的鱗片都顯露了出來。
衣書洛並沒有在意她們的視線，來到凌霄寶殿門口，一字一句大聲說道。
「西海龍宮四公主，求天帝准許我與九天戰神和離！」
話落，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衣書洛看着偌大的天宮，不由想起當初自己一身華服，依舊是在這裡。
那時她意氣風發地說：「西海龍宮四公主，求天帝賜婚我與九天戰神成婚！」
之前有多歡喜和期待，現在就有多少後悔與絕望。
不過，回應她的只有清幽的風聲。
如今，四海龍王被囚，天帝根本不願意接見衣書洛，更不願開罪景木言。
衣書洛就站在門口，一遍又一遍地請求和離。
不到一個時辰，此事就傳遍了四海八荒。
夜晚。
景木言來到天宮門口。
「你鬧夠了沒？」
衣書洛聽到他的聲音，轉身看着他：「若天帝不準，那麼我就以西海的規矩，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