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假的第幾天了？
江梨初記不清，只記得這幾天她像是陷入了沼澤，慢慢下陷。
半晌，她慢慢坐起身，一把拉開了窗帘。
出太陽了。
江梨初眯着眼怔怔看着。
或許，她也該開始新生活了。
學着去適應，沒有周宴允的生活。
簡單收拾了下後，江梨初出門在路邊攔了輛的士。
她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直到車停在她和周宴允共同的家門口時，才發現自己說錯了地址。
「師傅，我導航錯了，您能再送我去一個地方嗎？」
「沒問題，你要去哪兒？」司機問。
可江梨初卻愣住了。
她突然就想不起來自己住的地方叫什麼了。
許久，江梨初輕聲說：「去人民醫院吧。」
就在司機打轉方向盤的那一刻，一輛黑車和的士擦肩而過。
江梨初一怔，視線控制不住地跟着看過去。
她認得，那是周宴允的車。
而曾經專屬於自己的副駕駛上，坐着蘇雅。
心狠狠疼了一下，她剛走，他就帶着蘇雅回家了嗎？
的士漸漸駛遠，一拐彎，江梨初再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人民醫院。
心理診療室。
江梨初躺在診療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大片大片的白，面無表情。
若此刻周宴允在這兒，一定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毫無生氣的人，會是江梨初！
可惜，這就是現在的她。
「你的狀況為什麼又嚴重了？」心理醫生看着剛做出來的檢測表，眉頭微蹙。
江梨初坐起身看他：「有多嚴重？」
「再這樣發展下去，你很快就會……」
說到這兒，心理醫生停頓了瞬，似乎有些說不下去。
心理疾病和其他病不同，相比起身體上的損傷，更多的是心裏的積壓。
很多人承受不了，會選擇極端的方式。
即使已經看慣，但此刻看着江梨初，他還是有些不忍。
江梨初卻好像從他的沉默里看出了什麼。
「那還有辦法治療嗎？」
心理醫生點了點頭：「不要所有事都一個人扛，學會表達，讓自己開心起來，這比什麼葯都重要。」
學會表達。
江梨初輕喃着這個詞，走出了心理科的大門。
她身邊朋友不多，各有各的忙碌。
一時間能想到的，竟然只有親人。
江梨初摸出手機，指尖在屏幕遲疑了很久，還是選擇給自己母親打去了電話。
電話接通的一瞬，她說不出是鬆了口氣還是其他。
「媽，我和阿衍……離婚了。」
江梨初以為她媽會問原因，但唐母只說了幾句話：「決定了的事就去做，不要後悔。」
「媽這輩子就是顧慮太多，臨到了才為自己活了一回。」
「女兒，媽不希望你到媽這個年紀，才後悔。」
沒有質問，沒有責怪，只有簡單的希望。
掛斷電話後，江梨初頭一次感覺到了輕鬆。
她的笑容也有了幾分真心，不再全是虛偽。
可這樣的笑，只有一瞬，就在下一秒霎時僵硬。
幾步外，婦科科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