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是塊極眼熟的半月形玉佩。

耳邊，再度響起徐元慎的聲音：「十年前，你的父親郁方如，因忠心對朕，被沈南弦誣陷成叛黨，瞞着朕屠光了郁家滿門……」

字字入耳，郁卿卿呼吸逐漸艱澀。

而徐元慎模樣愈發癲狂，他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尤其是你的娘親，因放跑了你，屍身在城門懸掛了三天。」

殿外，竟轟然響起一聲雷響。

在大閎國，雪天打雷，是不祥的徵兆。

郁卿卿望着掌心玉佩，跌坐在地。

她緩緩從懷中拿出了貼身攜帶的那一塊，顫着手將兩塊玉佩緩緩湊近。

嚴絲縫合，成了塊玉盤。

郁卿卿眼前發白，耳中嗡鳴聲起。

第八章
帶着血色的記憶碎片，湧進郁卿卿的腦海——

她想起來了。

五年前那個大雪夜，震天的哀嚎聲縈繞在郁府上空。

她那渾身是血的娘親將她推出宅門：「卿卿乖……往前跑，別回頭……」

字字句句，猶在耳畔。

母親那張布滿淚痕的臉，赫然浮現眼前。

郁卿卿喉中氣血翻湧，張口欲言，卻生生嘔出一口鮮血。

她眼前發黑，整個人直直往地上倒去。

夜色昏沉，寢殿內燈火通明。

郁卿卿緩緩抬起沉重的眼皮，就瞧見了神情淡然的徐元慎。

見她醒轉，坐在榻邊的徐元慎微微挑眉：「郁妃，你醒了。」

郁卿卿眼角淚痕未乾，心底傳來細密的刺痛。

她抱着被子蜷縮在了床角，怔怔望着徐元慎。

而徐元慎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俯視着她：「朕知你心中痛苦，所以特來告訴你九千歲明日酉時，會在照月園設宴，屆時朕會派人送你過去。」

語罷，他忽然彎腰逼近郁卿卿。

郁卿卿下意識閃躲，掌心卻驟然一沉。

徐元慎將一個小紙包，塞進了她手中。

他幽深的眸光，像極了一頭伺機而動的狼：「據朕所知，郁家還剩幾個人，被九千歲關押在地牢中，你要是想見到他們，就得做點什麼。」

話音落下，徐元慎便直起了身子。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郁卿卿一眼，旋即轉身離去。

偌大的永寧宮中，只餘下郁卿卿一人。

她望着手裡的紙包，腦中思緒翻湧。

她如何也沒想到，那個救她於水火中的人，也是推她下地獄的罪魁禍首。

一行清淚，順着郁卿卿的眼角緩緩落下。

這場怪異的雨雪，下了一天一夜才停歇。

翌日。

如徐元慎所說，一頂軟轎停在了長寧宮外。

郁卿卿坐在銅鏡前，望着鏡中憔悴的面容，描完了最後一筆眉。

她緩緩放下手中的螺子黛，門外宮人催促：「郁妃娘娘，酒宴就要開始了。」

聞聲，郁卿卿手指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