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浪漫》[灼灼浪漫] - 21. 第 21 章 吻她(2)

名首字母排序,他的W已經很靠後了,你偏偏是X,這怪得了誰?不然你以後改跟我姓,叫簡漫怎麽樣?」
奚漫噗嗤笑出來:「減慢?我還加快呢。」
看着她那張由陰轉晴的臉,簡灼白消瘦凌厲的臉上浮出笑意,幾縷碎發垂落眉骨,在飽滿白皙的額前投下絲絲縷縷的陰翳,深眸裏氤氳著暖光。
他轉著筆,痞裏痞氣地道:「你要想叫這個名,也不是不行。」
奚漫翻了個白眼給他。
心情好了,她視線在成績單上往下找,在距離自己很近的位置,找到了簡灼白。
然後,瞳孔震驚——
數學滿分!
理綜接近滿分!
因為英語不突出,他排在第六。
奚漫知道他以前很厲害,是天之驕子,風雲人物。
可他都廢了兩年多了,高二下學期就學了幾個月,冷不丁冒出頭,還挺讓人不習慣。
簡灼白脊背散漫地往後一靠,手臂搭在旁邊聞嘉至的肩膀:「書生,你們倆輪番爭第一兩年了,珍惜最後的機會,很快就沒你們什麽事了。」
書生是聞嘉至的綽號,他比較安靜,喜歡一個人待着看書,關係好的人便給他起了這個稱呼。
聞嘉至和簡灼白一起長大,見過他眾星捧月,耀眼奪目的樣子,更知道他近乎變態的學習天賦。高中的很多知識點,他其實初中就會了。
在簡灼白放棄學習之前,第一名從來沒他什麽事,如今這人突然轉性,想繼續做回好學生,超他只是時間問題。
他本就是雄鷹。
只要他想,振翅便可高飛。
奚漫卻冷嗤一聲,給簡灼白潑涼水:「偏科是拿不了第一的。」
簡灼白指間轉筆的動作停了停,修長指骨捏著鋼筆,懶洋洋抬眉:「我這不叫偏科,畢竟才學了半年,我只顧著別的科目,英語還沒好好學,下次考試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先別放大話,把英語補回來再嘚瑟。」
她轉身回到座位上,聽到身後少年追問:「補回來怎麽樣,你打算給點什麽獎勵?」
奚漫扭頭丟了個紙團過來:「獎勵你吃下去!」
簡灼白一抬手,接住。
懶得繼續搭理他,奚漫起身出了教室。
以為就是個草稿紙,簡灼白把那團紙丟給旁邊的聞嘉至:「書生,這次你第一,還是獎勵你吃吧。」
之後大搖大擺回自己的座位。
正在做題的聞嘉至:「……」
他把那團紙展開,發現上面是奚漫寫的英語作文常用模板,都是很優美的句子,用在作文上絕對加分。
聞嘉至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奚漫的座位,把紙重新團成團,轉身丟給後門口的簡灼白:「學習委員一番心意,灼哥自己吃吧。」

奚漫從教室出來,去學校文具店買了一個粉色的筆記本。
接下來幾天,她一直利用課餘時間做筆記,或者晚上睡前打着檯燈在被窩裏寫。
英語差成那樣,不知道他怎麽好意思說大話的。
奚漫覺得自己作為學習委員,有必要幫助「成績差」的同學。
周五上午,大課間的休息時間有二十分鍾,同學們去操場集體做課間操。
奚漫剛好來了例假,有些腹痛,跟老師請了假。
空曠的教室裏,她拿着筆在本子上奮筆疾書。
今天下午就放學回家了,她想趕在放學之前,把筆記給他。
她正寫著,一個人影走過來,坐在了她前面的座位上。
奚漫心頭一跳,迅速用試卷擋住筆記本,看着眼前瘦高落拓的少年:「你怎麽不去做課間操?」
「聽說你肚子疼,沒事吧?」簡灼白不知哪裏弄來的紅糖水,放在她桌上,「熱的。」
又拿出一個可愛的卡通暖寶寶貼:「把這個貼肚子上會好些。」
他在這種事上體貼,讓處於花季的青春少女臉頰一紅,頓時有些囧,把紅糖水和暖寶寶貼推開:「去做你的課間操,我不要你管。」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她白嫩的耳尖泛著誘人的紅色。
簡灼白輕笑一聲:「你害什麽羞啊,我又不是外人。」
他把紅糖水再次推過來,「喝下去總會好受一些。」
「說了不要!」奚漫又朝他那邊一推,這次水杯直接倒了。
簡灼白沒擰緊蓋子,紅糖水就那麽悉數灑在他的校服上。
他驚呼一聲,迅速站起來:「你看你,非要推來推去,灑了吧?」
奚漫也有點愣住,還沒說話,簡灼白很快又是那副很大度的表情:「算了,多大點事,灼哥不跟你計較。」
他上衣和褲子全濕了,奚漫心裏過意不去,可看他表現得對什麽事都不上心,不計較,無所謂,就好像什麽都不會真正走進他的心裏去。
那她呢?
她到底是被他拿來消遣時光的,還是真的在他心裏?
小腹疼得厲害,她當時不知哪根情緒的弦被扯斷了,莫名暴躁,不領情地道:「你不來找我就什麽事都沒有,有這個時間你就去看書,已經高三了,你還想不想考大學,第一名是你圍着我轉就能考的嗎?你不想學就出去,別老做這種死皮賴臉的事,我很煩!」
她當時說話的語氣很沖,話音剛落,就看到少年英挺的眉眼凌厲下來,下頜弧線綳著,眼底似有受傷。
他彎腰把滾落在地的水杯撿起來,突然踹了下旁邊的椅子,在冷寂的教室裏發出突兀的聲響。
奚漫身形一顫,抬眸時他已轉身離開。
看着少年衝出教室的身影,奚漫握了握筆桿,有點懊悔。
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每次看他嬉皮笑臉,好像對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她就說不出好話。
尤其今天,她心煩意亂,還總是莫名心慌,格外衝動易怒。
剛才她甚至忘了問,那水是不是燙的,夏天衣服那麽薄,灑在他身上有沒有事。
那一整天,簡灼白沒有再找過她,奚漫聽課也心不在焉。
她偶爾假裝掉了東西,低頭去撿,借勢看向後排,少年趴在桌前,單手扶著額頭,情緒不明。
放學前最後一節課間,她整理出了所有的英語筆記,猶豫了好久,在筆記本的末尾寫下一段話:
[簡灼白,自從初三之後,你總是弔兒郎當,對什麽都滿不在乎,我不知道這些年你在意過什麽,對什麽認真過,如果你是為了找點有趣的事才一直追我,我不想玩,請你以後離我遠一點。如果你是認真的,就好好把英語補回來,我們一起上大學,到了大學我就做你女朋友。我想去A大金融係,你呢?(暖寶寶貼我用了,謝謝,你有燙傷嗎?上午的事…對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不是故意的……)]
第一次坦誠地和他聊這件事,奚漫心跳很快,尤其後來說願意做他女朋友,讓她覺得太露骨,好幾次想把最後一頁撕掉,但最後還是沒撕。
她把那一頁夾進封皮的夾層裏。
見簡灼白沒在位置上,她趁人不注意,把筆記本塞進了他的書包。
也是在那天,她放學後回到家,發現奚家出了事。
她的世界,從此天翻地覆。
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她以為簡灼白會來。
那個涼意入骨的雨夜,她蹲在奚家門口一直盼著,迷迷糊糊間夢到他來了,睜開眼卻什麽都沒有。
從始至終,他沒有出現過,最後只有沈溫找到了她。
她兩周沒有去學校,終於調整心態回到教室,這才知道,簡灼白已經退學出國了。
她想到筆記本上寫下的內容,內心苦澀。
怪不得他沒有去找她,他肯定是看了筆記本上的內容,選擇離她遠一點。
他果然對她不是認真的。
她忽然開始後悔,如果她不在筆記本上寫字,或許就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簡灼白就不會走。
又或者,她以前對他的態度稍微再好些,那天別說那麽重的話,結果可能會不一樣。
除了悔恨,她也忍不住生出埋怨。
她原本在自己的世界裏過得好好的,是他非要闖進來,死纏爛打的追她,怎麽趕都趕不走。
最後她動心了,他如同一個勝利者,輕易轉身,走得無聲無息。
上次在簡季白家裏,看到這個筆記本,他說他沒看,奚漫半信半疑。
因為她當時想不通,如果沒有看到,他到底是為什麽突然出國。因為她一時失言傷害了他,對她徹底失望了嗎?
直到今天晚上才知道,他當時突然離開,果真有別的原因,不是因為看了她寫的東西,也不是因為她那天說了不好的話。
從小到大,奚漫一直都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
她對母親的記憶,只有一張照片,父親總是很忙,有做不完的工作,出不完的差,身邊的女人時常更換。
奚漫不許那些女人來家裏,父親回家的次數就更少了,她大部分的時間都由保姆照顧。
令人羨慕的家世背後,是冰冷而又華麗的牢籠。
失去母愛的同時,她得到的父愛也少得可憐。尋常人家的一日三餐,天倫之樂,對她卻是奢望。
她總是渴望會有一個人出現。
在任何事情面前,都堅定地把她放在第一位,全心全意的愛她。
父親不是那樣的人。
沈溫打小就照顧她很多,是除了父親之外,第二個會關心她的人。他如同家人一樣,後來又救她於困境,體貼,紳士,那麽讓人有信任感,最後也輕易捨棄她。
至於簡灼白,他曾經玩世不恭,把所有最真實的情緒都掩藏在弔兒郎當的外表之下,讓人摸不透,看不清。
驕傲肆意的面具下,奚漫實則自卑又敏感,一直不敢相信自己哪裏值得簡灼白那樣熱烈的喜歡,不知道他對自己究竟有幾分真心。
她總是一邊猜着他,一邊假裝不在意的一遍遍拒絕他,然後反覆在心裏告誡自己別當真。
可是如今再去回想,父親的眼裏,她只是個與他有血緣關係,他必須承擔撫養義務的女兒,給她花不完的錢,僱傭人照顧她,給她天之驕女、受人追捧的人設。
沈溫那裏,她需要乖巧聽話,懂事體貼,才能得到一點憐惜。
至於她怎麽想,根本無關緊要。
到頭來,或許唯有高中時的簡灼白不一樣。
他會在她心情好的時候逗她玩,也會在她不開心的時候想盡各種辦法來哄她。
他時常關注着她的情緒變化,是真正在乎她個人感受的。
而他對她所有的好,從沒要求她回饋過什麽。
他以前總是嬉皮笑臉地對她說:「奚漫,你怎麽就那麽討人喜歡呢。」
奚漫嘴上罵他油腔滑調,心裏卻難免為之動容。
因為她長這麽大,從沒覺得自己討人喜歡。
或許正是由於他在她面前有意無意的鼓勵,她那時候格外努力,學習上不敢有半分鬆懈。
似乎只有讓自己足夠優秀,才擔得起他口中的那句「討人喜歡」。
奚漫坐在燈下,視線掃過筆記本上的那段文字,忍不住去想,如果當時的簡灼白看了,會作何選擇?
這個念頭剛起,她急忙拉回理智。
已經七年過去,她不該在此時去想這些。
七年的時間太久,久到他們彼此在對方的世界裏多出了無法填補的空白。
他現在不是以前那個死纏爛打也要追着她的簡灼白,她也不再是曾經的奚漫。
他們如今只是一場交易,一段只有一年保質期的形式婚姻。
僅此而已。
經歷了沈溫的事,奚漫才徹底看清一個現實。
她以前總是指望別人給她一個溫馨美滿的家庭。
而事實上,靠人不如靠己,人貴在自立。
對當下的她來說,沒有比穩定工作更重要的事了。
不過即便如今的簡灼白不再像以前那樣喜歡她,其實在奚漫心裏也感念他的好。
她因為沈溫的事彷徨無措時,是他及時出現,幫她理清頭緒,找到解決的辦法。
奚漫心裏清楚,他幫她的忙,和她幫他擋家裏的催婚相比,要重得多。
可自從搬過來以後,他沒有因此給她設立條條框框的限制,也沒要求她做過任何她不喜歡的事,而是尊重她的意願,像朋友那樣跟她相處,沒有讓她感受到寄人籬下。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看起來放蕩不羈,實則內心善良有風度。
他的溫柔從來不在表面,是刻進骨子裏的。
奚漫覺得,即便她和簡灼白最終成不了情侶,能在闊別多年後還能做朋友,一起輕鬆愜意的相處,對她而言已經是一件足夠慶幸的事。
無論日後怎樣,她會在這一年裏盡量做好自己應做的,與他好好相處。
奚漫指尖拂過手上的筆記本,又想起簡灼白剛才醉酒時說過的話。
他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和集團裏的那幫人有衝突,甚至被逼出國呢?
明明那個時候他還在讀書,根本不管生意上的事,是如何衝撞到那群人的利益的?
任憑奚漫怎麽想,也想不通。
或許這些事,也只有簡灼白自己知道了。
不過看他今晚的樣子,當年的經歷必然是他的傷心事,她終歸不好再提。
奚漫不再多想,把筆記本重新放回抽屜,去睡覺。
——
次日清早,奚漫起來洗漱一番,拎着包包正要出門,卻忽然站在臥室門口躊躇起來。
昨晚上的事,不知道簡灼白還記不記得。
奚漫不自覺又摸了下唇瓣,回憶起那抹溫軟的觸感來。
當時他說不煩她,緊接着就親了她。
依照他昨晚上酒醉後像個小孩的狀態,可能親她是一種哄人的方式。
如果他記得自己昨晚上都做了什麽,應該會和她一樣尷尬吧?
深吸一口氣,奚漫拎着包包出門。
隔壁簡灼白的房間沒有動靜,她步履匆匆地按電梯門下去。
到一樓,電梯門打開。
奚漫剛走出去沒多遠,就看到客廳處簡灼白坐在沙發上,一手舉著鏡子,語氣意味不明:「我初吻沒了。」
奚漫的心猛地一顫,當即就想躲回電梯裏。.w.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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