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庭淵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沒想到莫空桑竟然在門口等着。
「師兄。」見封庭淵走來，莫空桑連忙迎了上去。
封庭淵點了點頭，便要轉身進去。
「師兄，聽府里的人說你現在是諫議大臣了，那可是正一品官員，你真厲害……」莫空桑跟在他身後說道，「恭喜你呀。」
封庭淵轉過身來，努力擠出的笑容看起來比哭還難看：「多謝。」
「其實憑藉師兄的才華，若不是當初被封為駙馬，肯定早就做出了一番作為，空桑相信師兄一定會留名青史……」
封庭淵沒有說話，只是在心裏苦笑着。
青史留名？作為陳國第一個和公主和離的駙馬嗎？
「師兄，這下你總算可以施展抱負了，之前爹爹老是跟我說他所教授是學生中屬你最有治國之才，只是被選為駙馬，有些可惜了……」
「夠了！」封庭淵的眉頭緊皺，說話的聲音也隨着高了幾分。
莫空桑被他給嚇住了，眼眶中瞬間便填滿了淚珠，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師兄，我是不是說錯話了，空桑不會說話，你不要生氣……」
封庭淵輕嘆了口氣，盡量壓制住胸中的怒火：「我想自己安靜一下，你可以先回去嗎？」
封庭淵不等她回答，快步走進房間。
他心中蒼涼，反問自己，是啊，這不正是他一直以來所希望的嗎？
他站在書桌前，鋪上一張宣紙。
這一年他習慣了，只要是感覺心煩的時候總會在書房裡寫上一片文章或詩篇來釋放。
他知道洛雲初對這場婚姻也滿是無奈，所以盡量將這份煩躁置於筆尖。
但是好像還是傷害到了她……
低頭的瞬間，封庭淵看到了懷中的筆盒。
這是在去江南的路上洛雲初所贈。
這種筆他有很多，他本來沒打算要。
可是不知為何，他不僅接了下來，而且還將其放在了自己的身邊，一直沒有離開過分毫。
或許是因為洛雲初在送之時那雙滿懷期待的眼睛。
那雙一如小時候澄澈透亮的眼睛。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眼睛中的澄澈仍舊沒有丟失分毫。
作為公主，洛雲初身份尊貴，本來不必幫他梳洗穿衣。
但是不管他說過多少次，她仍舊一如既往。
其實，這一年以來，作為妻子，洛雲初是合格的。
但是，作為丈夫，封庭淵並不合格。
敲門聲把他從回憶中拉回。
「少爺，內務府送來了官服。」
封庭淵將筆盒又塞回來懷中：「進來吧。」
絳紫色的官服，黑色雙翅的官帽，這是他一直以來最想穿戴的。
皇宮。
早朝如期而至。
皇上又恢復了以往的威嚴，彷彿昨日那般疾言厲色只是封庭淵的幻像。
「今日朕有一事宣布，想必各位愛卿早有耳聞，永安公主已經與封庭淵和離，從今以後他便是諫議大臣。」
此話一出，堂上瞬間鴉雀無聲。
「兒臣還有一事。」太子走上前說道。
「講！」
「史官楚長川近日即將返回長安，他已經完成了各個地方史的書寫，需要找個地方將其整理，希望父皇可以同意。」
皇上點了點頭：「內閣還有空缺，讓他暫時去內閣修著。」
內閣乃是朝中重臣討論國家機密之地，史官只不過是陳國的一個閑散官職，根本沒有資格進去。
封庭淵剛想上前說明，但是卻被徐丞相給攔住了。
他對封庭淵搖搖頭，小聲說：「不可。」
且不說他剛跟公主和離，單單就第一天為官來說，最好不要觸碰皇上的逆鱗。

第十四章到底在乎不在乎

洛雲初的身體漸漸好轉，皇上怕有什麼意外發生，每天都派御林軍守在她左右。
雖說之前的事情讓她元氣大傷，但是皇宮中的最不缺的便是補品。
躺了月余，她終於可以下地。
欣兒帶着她往御花園去的途中，正好在高處看到了官員們下朝。
洛雲初一眼便瞧見了封庭淵，他身上穿着官服，依舊是一派意氣風發的模樣。
那才是屬於他的地方……
她慢慢站了片刻，壓抑下心中的悲涼，舒了口氣，轉身離去。
「小魚兒……」身後突然傳出了楚長川的聲音。
洛雲初有些驚訝：「楚大人？你不是在江南嗎？」
「我在江南的差事已經完成了，現在回來與聖上稟告。」
楚長川關切地看着她說，「我聽太子說你生病了，現在好些了嗎？」
洛雲初點點頭：「謝楚大人關心，我沒事，已經好多了。」
楚長川微微一笑：「這便好，你們要去哪，我送你去吧……」
「不用了，就是隨便走走，就不耽誤楚大人了。」洛雲初輕輕搖了搖頭，如今她剛剛和離，並不適合與外男一起。
「好，那我就先去忙了，若需要幫忙便去內閣找我。」楚長川也不多說。
洛雲初點了點頭：「嗯。」
她低頭的瞬間，餘光好像看到封庭淵在往這邊看，但是等她轉身看去時，他已經坐進馬車裡，緩緩駛去。
想來是看錯了……他怎麼會在乎她呢？
封庭淵遠遠的便見到了洛雲初與楚長川兩人正面對面的說著什麼。
他心中閃過了一絲不愉。
可是，就算她曾是他最親近的枕邊人，他們如今已經是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記得，他從小便與這楚長川不對付，他要知道，這楚長川與太子是摯友，從小滿眼都是她。
封庭淵在馬車中心緒沸騰，他沉吟片刻，命令馬車的小廝將馬車停了下來。
封庭淵剛下馬車，便與剛剛走出來的楚長川走了出來面對面。
楚長川見到封庭淵，面上便帶了幾分譏諷的笑。
「你這是在笑什麼？」封庭淵湧起了莫名的無名火。
「我笑你有眼不識金鑲玉。」楚長川短短的說出一句話。
他真的對她有情！電光石火之間，封庭淵心中突然明白了。
他從江南歸來，就是為了公主么？封庭淵突然之間，肅了顏。「她的心中，始終是我。」封庭淵一向知禮，今日，卻說出了不合時宜的話來。
「哈？」楚長川似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她的心中有你，那聖上怎麼會同意你們和離？」
「你！」這話直直的插入了封庭淵的心中，他一向善辯，如今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我是喜歡她。」楚長川並不隱瞞，「我回來，也是為了爭取她，她的幸福，由我來給。」
「你不配。」封庭淵努而出聲。
楚長川看了他一眼，慢吞吞說道，「是你不配。」
兩人對峙，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知道太子走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封庭淵，卻不贊同的與楚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