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顧起淮》[蘇夏顧起淮] - 蘇夏顧起淮第26章

「那小嬰兒呢?」
「張大娘哄睡著了,她家兒媳婦也剛生過孩子,說等明天了,先把這孩子送回家裡養着,看婦人娘家那邊有沒有人願意養,沒有的話就等大一些,找個好人家領養。」
蘇夏點頭,繼而長嘆一口氣,一夕之間六條人命!
如果她說出陸長安藏在哪兒,會不會就不是這樣的結果了。
「姑娘,您說那些人是什麼人啊?」
蘇夏皺緊眉頭,顯然那幫人不是顧起淮的人,那他們殺這家人的目的,似乎是怕他們說出陸長安的下落。
殺手是肅平王府的人?
「那家人的屍體呢?」
「江遠他們帶走了,說是要經過官府,之後若沒有親人來領走便由官府安喪了。」
第二日夜裡,蘇夏睡得早,但其實並沒有睡踏實,因此屋裡一有動靜就聽到了。
她看到一個背影進來,先脫了大氅,而後來到火盆前烤手。
藉著火盆里的亮光,她看到了那張陰冷的臉,以及那道刀疤,如一條黑蟲一般,猙獰可怕。
她不知為何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往床裏面縮了縮。
然出乎她意料,顧起淮烤了一會兒火,便去羅漢床那邊了,身子往軟枕上一靠,雙手抱肩,一條腿霸道的支在床上。
許久,沒有再動。
顧起淮這兩日,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會浮現那日在宮裡的畫面。
皇上一腳將他踢到地上,彎腰質問他:「若那蘇氏生下男嗣,你讓那孩子姓什麼?」
他答:「陸。」
「皇家血脈流落在外,你罪大惡極!」
「那依聖上之意,應該姓什麼?」
他抬頭睨向當朝天子問道。
聖上一把將他抓起,手掐住他脖子,將他抵到龍柱上。
他臉色鐵青,眼裡燃着怒火。
他用力掐着他的脖子,那一刻是真想親手殺了他,讓那件醜事徹底清除乾淨。
「你跟你娘長得真像,每每看到你這張臉,朕就想毀了。」
顧起淮腰間有匕首,他趁皇上瘋的失去理智時,舉起刀撞開皇上,在他驚懼間,狠狠在自己臉上划了一刀。
他那時候不覺得疼,只覺得痛快。
他笑着看向皇上,「這樣還像嗎?」
第一百三十七章沒你酸的份兒蘇夏一直盯着顧起淮,看他抱緊雙肩,身子竟在瑟瑟發抖。
遲疑了一下,還是起身,拿被子過去給他蓋上了。
稍稍整理好,她正要走,被他拉了一下。
「我吵醒你了?」
他的鼻音有點重,像是生病了。
「我睡得輕。」
蘇夏道。
顧起淮握着她的手,輕輕揉了揉,「對了,我們沒有抓到陸長安,你可以安心了。」
蘇夏身子僵了僵,而後倔強的抽出自己的手。
「是么,萬幸。」
顧起淮低低笑了一聲,「你真喜歡他啊?」
「喜歡啊。」
「喜歡他什麼?」
「他哪哪都好,哪哪都值得我喜歡。」
顧起淮又笑了一聲,這一聲讓人聽着陰森森的。
「你喜歡就喜歡吧,但要記住,你是老子的女人。」
說完,他歪頭繼續睡,沒再搭理蘇夏。
翌日,蘇夏醒的時候,顧起淮已經出門了。
中午的時候,乞丐來蹭飯,說顧起淮又降職了。
「這次去京兆府當捕頭了,還是最低那一等。
我可不跟他混了,據說中午是乾糧沾白水,連口熱乎的都沒有。」
蘇夏抿了抿嘴,「他怎麼不回家吃?」
「正在查案子,哪有功夫。
即便不忙,也不如之前自由了,得一整天都值守。」
說著,乞丐嘆了口氣,「為了掙那幾兩碎銀,不容易啊。」
用過午飯後,蘇夏帶着謹煙出門去曲墨染那兒。
因為前幾日那雪下得大,巷子里只劈開一條人走的路,馬車過不去,她們只能走路過去。
剛出了巷子口,便見幾個官差正彎腰在雪地里找什麼,而她一眼看到了顧起淮,他穿着官差穿的馬褂,但身量高,長得好,仍十分惹眼。
他站在雪地里,眉宇間有些煩躁。
「顧起淮,你來看這幾個腳印十分可疑!」
一個瘦長臉的官差喊他。
顧起淮忍着煩躁走過去,彎腰看了一眼,「有什麼可疑的?」
「嘖,果然是沒有辦案經驗,你看這腳印在這裡有些亂,而且沒有別的腳印,說明這可能不是一起偷盜事件,而是逃逸事件。」
見這瘦猴子分析的這麼認真,顧起淮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京兆府是不是沒有別的案子好查了,他們丟了一頭牛,自己去找,我們就這麼閑?」
瘦猴子不認同道:「我們是官差,本就是為百姓服務,大案小案都是案子,你一定要擺正心態!」
「老子擺不正!」
顧起淮氣得渾身冒火,轉頭看到蘇夏正在不遠處看他。
那瘦猴子也發現了,問道:「那小娘子是誰啊?」
「我娘子。」
「哎喲,是弟妹啊。」
瘦猴子很熱情,顛顛跑過去跟蘇夏打招呼。
「弟妹,你是來看陸老弟的吧,這是給他帶的吃食?」
蘇夏默了默,謹煙手裡提着食盒,裏面裝的是張大娘悶得骨頭,這是給曲老頭帶的。
不妨這人這麼問,她也不好說什麼。
「顧起淮,快過來啊,你娘子給你帶飯了。」
顧起淮沉着臉走過來,看了一眼那食盒,小聲說了一句多餘,但臉色好看了很多。
綢緞莊前的台階上,顧起淮打開食盒,看到裏面拳頭大小的骨頭,愣了一愣。
「你原打算給誰的?」
蘇夏能說什麼,只能硬着頭皮道:「還能有誰,當然給你的。」
顧起淮輕哼一聲,也沒再追問,直接手拿起一塊就啃。
見他啃得津津有味,蘇夏忍不住問了一句:「中午的乾糧泡白開水,好吃嗎?」
顧起淮睨了她一眼,繼續大口吃着,「沒肉好吃。」
活該!
蘇夏在心裏偷樂,然後就聽顧起淮說道:「旁人以為你很賢惠呢。」
「呵,倒也不用。」
「你心虛?」
「我心虛什麼?」
「哪家賢惠的婦人會偷男人?」
蘇夏火騰地一下起來,「那你就告訴旁人,我與你沒半分關係,我愛偷誰偷誰,沒你酸的份兒!」
來到曲墨染這兒,蘇夏火氣仍沒消。
「誰氣你的?」
「還能有誰。」
「孩子爹?」
蘇夏一愣,這個稱呼安在顧起淮身上,有些過分親近了,但又是事實。
她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曲墨染笑,「你氣他,卻還是為他跑了這一趟。」
說著,曲墨染拿出幾包葯上面覆著一張方子,「諾,你說的那疫病,我查過很多醫書,配了這個方子。」
蘇夏看着那幾包葯,沖蘇夏點頭,「謝謝。」
「原我覺得那顧起淮不是個好東西,對你太壞了,但後來他給我九香丹,還說要瞞着你,我便覺得這人,也不是那麼糟糕的。」
蘇夏拍拍那幾包葯,「當是還他的情了。」
話說得絕,但她深知自己和他會一直糾纏下去,因為這個孩子,因為這孩子身上的血脈。
他活着,她和孩子才有可能活着,生死都牽絆在他身上了。
日頭西斜,蘇夏站在東邊院門前,門已經鎖上,六條人命魂斷在裏面。
風吹得緊,蘇夏裹了裹大氅。
謹煙想勸一句,見顧起淮遠遠走來了,便退了回去。
顧起淮走到蘇夏身邊,催着她往家裡走,「外面冷,快回去吧。」
蘇夏轉頭看顧起淮,「這一家老小,只因為陸長安幫過他們,他們出於感恩藏起陸長安,卻因此丟了性命。
他們太無辜了,你對他們愧疚嗎?」
「一絲一毫都沒有。」
「是啊,你是顧起淮,人命於你來說太微不足道。」
顧起淮摟着蘇夏,帶着她往家裡走。
「你覺得他們無辜,他們到死也覺得自己無辜,可我並不覺得。」
「因為陸長安逃了?」
「因為他們釀成了大錯。」
「那我呢?」
「你錯就錯了,我給你頂着。」
用過晚飯,顧起淮就出去了,許是值夜班,蘇夏沒有多問。
夜深了,他才回來,乞丐扶着他回來的。
「這麼晚才回家,還一身酒氣,小心被罵。」
「行了,你回吧。」
「等會兒蘇氏問你去哪兒了,你只說與我喝酒了就是,千萬別說去了旖月閣。」
「閉嘴!」
「我這不是好心提醒你。」
「趕緊滾!」
蘇夏一直想着顧起淮那句『他們鑄成大錯了』,越想越睡不着,這不就等到顧起淮了,也聽到了那旖月閣。
盛京有名的風月之地!
第一百三十八章欠打蘇夏看着腳步踉蹌的人進屋,一陣冷風灌進來,她打了個冷顫,再看顧起淮,他脫下大氅,而後倒在靠窗的羅漢床上。
他抱着雙肩,許是冷得,一直瑟瑟發抖。
而且睡不踏實,翻來覆去的,接着突然噁心起來,趕緊起身沖了出去。
嘔吐聲傳來,蘇夏重重嘆了口氣。
她吃力的起身,披上大氅,又倒了一杯茶,端着出去了。
月色清朗,他靠躺在庭前台階上,像是一灘爛泥。
蘇夏走上前,踢了他肩膀一下。
「喏,喝口水吧。」
他仰頭看她,左臉那刀疤在幽暗的月光下,格外的猙獰。
長得丑的人,臉上多一道疤,只是更丑了,而曾美得驚艷絕絕的人,臉上多一道疤,會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蘇夏不敢看,稍稍別開眼。
他定定看着她,看到她拿着杯子的手在微微顫抖着,他嘴角輕扯了一下,伸手接住茶杯,直接往嘴裏送,結果灑了一臉。
稍懵了片刻,隨後他低低笑了起來。
他先是埋頭笑,繼而仰天大笑,再起身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竟然舞了起來。
天上烏雲濃厚,北風呼嘯而過,遠處的雪讓這夜顯得更加肅殺,他喝多了酒,腳步虛浮,招式卻是凌厲的,帶着沉重的殺氣。
蘇夏看着院中之人,眉頭緊緊皺起,猶記得蘭園高台之上,他把酒談笑,彷彿世間萬物都在他的股掌之間。
而此刻,他也在笑,卻笑得悲涼,再不復當時意氣。
那刀疤傷在臉上,而恥辱刻進了靈魂。
現在的他,真真就像個瘋子。
他出招越來越狠,心中的恨越來越尖銳,在心裏迅速積聚,摧毀着他的理智。
他再一個旋身,刀尖直指蘇夏的肚子,而後猛地定住。
蘇夏驚的連忙往後退了兩步,再看顧起淮,他拿刀對着她的肚子,竟真帶着殺氣。
她氣的咬牙,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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