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與晞顧霖》[安與晞顧霖] - 第2章

顧霖瞥了一眼,看見被委託人後寫着陳慧時,眼底略過絲詫異。
他拿起文件問道:「被告?」
同事點點頭:「蘇先生臨時更改了委託人,否則這麼個小案子也不會麻煩你了。」
等了解了大致的情況後,顧霖將注意力放在處理案件上,也暫時擺脫了因安與晞而生的莫名情緒。
開庭當日。
幾乎一個星期都沒睡過覺的安與晞拖着一身疲倦踏進法庭。
她剛坐到原告席上,徐律師突然一臉難色開口:「蘇小姐,對方臨時更改了委託人,恐怕……」
這時,被告方的委託人走了進來。
安與晞抬頭望去,整個人如同雕塑一般定格在了原地。
兩道視線相撞,站在被告席前的顧霖詫異地看着原告席上的安與晞。

第八章我真的好恨

當看到顧霖時,安與晞心裏已經知道,這官司輸定了。
陳慧沒有出庭,全由顧霖一人代理。
整整一個小時,安與晞只是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她聽着徐律師的聲音越來越低,而顧霖口若懸河的推翻她好不容易搜集的證據……
休庭間隙。
顧霖緊繃著臉,目光一直在手邊的文件上,終是沒有去與安與晞說一句話。
「因證據不足,駁回原告訴訟請求。」
隨着法官的宣判和法槌落音,這場官司了結了,安與晞也默默接受了這個結果。
直到走出法院,她蹲在馬路邊,雙手穿在黑髮間顫抖。
壓抑的哭聲讓行人頻頻回顧。
烏雲遍布的天開始飄起了細雨,淋着安與晞單薄的身子。
「這是法院,要哭回去哭。」
顧霖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安與晞放下手,聲音凄慘:「我輸了。」
看着那瘦弱的雙肩,顧霖心中頭一次生了悔意。
他知道陳慧是安與晞繼母,但他不知道安與晞還有個奶奶。
難道她去會所做陪酒是因為需要請律師和救她奶奶嗎?
安與晞目光發怔,一股咸腥氣息伴隨着心絞自心口襲上喉嚨。
她撐着路燈柱沉重地站起身,將那股咸腥死**了回去:「小叔,你不愧是桐城的金牌律師。」
陣陣悶雷從遠方傳來,顧霖心微微一緊,半晌才吐出一句:「上訴吧。」
聞言,安與晞悵然一笑:「然後呢?你做我的律師?再去告被你辯護到無罪的陳慧嗎?」
帶刺的話讓顧霖無可反駁。
他心躁地扯了下領帶,轉移了話題:「你奶奶呢?」
安與晞神情滯了瞬,醫生的話歷歷在耳。
「老人傷勢過重,又有心臟病,恐怕很難熬過術後的併發症,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她攥緊了雙拳,突然道:「我真的好恨陳慧。」
安與晞挪着灌了鉛一般的腳轉過身,蒼白的臉和嘴唇讓顧霖更覺難受。
顧霖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
她眼底的恨意他看的很清楚,也因此又多了幾分愧意。
「小叔,我想讓她死怎麼辦?」
安與晞的語氣中多了分迷茫和隱忍,一個令人發憷的問題竟然被她這麼輕飄飄地問了出來。
回想這十多年,陳慧對她的折磨,她不止一次生了殺心。
但是她還有奶奶,還有顧霖,他們就像她的緊箍咒。
每每在她掙扎善惡邊緣的時候將她拉回善的那一面。
顧霖緊蹙,只當她說的是氣話:「你讓她死,你就得坐上被告席。」
安與晞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呼吸沉重到發顫:「我知道,但如果對面不是小叔的話,我應該也不會輸的太慘。」
聽着她依舊噙着幾許輕佻的話,顧霖臉色微沉。
他最不滿的就是她對什麼事都是這種態度。
「你最好別亂來。」顧霖丟下話便轉身率先離開。
看着那道背影遠去,安與晞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地,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
血滴在她淡藍上的襯衣上,如同一朵朵紅梅。
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安與晞喘着粗氣,緩了半天才有力氣拿起手機:「喂?」
電話那端傳來醫生滿含歉意的聲音。
「蘇小姐,您奶奶剛剛因併發症去世了……」

第九章千刀萬剮

「嘭」的一聲,手機和着雷鳴落地。
安與晞臉色慘白,只覺陰沉的天猛地黑了下來。
她沒有看到奶奶最後一眼,連準備好的術後治療費最後也用來買了墓地。
安與晞處理完所有事回到奶奶曾經的屋子,卻見屋裡站了個不速之客——陳慧!
陳慧張牙舞爪地朝着她伸出手,狠狠擰着她的手臂,破口大罵:「死丫頭,居然敢告我!」
安與晞掙扎着將其推開,怒視着她:「陳慧,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你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的!」
「呵!」陳慧反而嗤笑一聲,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就算是下了十八層地獄,我也會可以踩着錢爬上來。」
緊接着她眼神一狠,加重了力道:「快把老太婆的遺產拿出來,你還想獨吞?」
遺產?
要是奶奶有一點錢,也不至於住在這種破爛地方。
安與晞悲憤不已:「當年你們拿走所有的拆遷款,連一塊錢都沒有留給奶奶,她哪來的遺產!」
陳慧推開她,拿起桌上蘇奶奶的遺照猛地摔在地上:「當年拆遷款可是有五百萬,老太婆只拿了三百萬出來,你不是要獨吞是什麼?」
看着滿地的玻璃碎片,安與晞怒火中燒的渾身顫抖:「陳慧!」
她一把衝上前,鉗住陳慧的肩膀將她往外推搡着:「滾!」
「你,你個死丫頭……」陳慧吃痛地哀嚎幾聲。
慌亂中,她下意識地抬腳踢向安與晞的肚子。
安與晞被她踹倒在地,幾片碎玻璃深深刺進她的臉頰。
伴隨着一聲悶響,她忍痛抬起血淋淋的臉,在看到門外一幕後瞳孔瞬時緊縮。
已經不省人事的陳慧躺在地上,血不斷的從她腦後流出。
而她身旁的石臼一角也滿是血跡。
小區的寧靜被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打破。
安與晞被包紮好傷口後便被民警帶去了派出所。
經過搶救,陳慧腦部重創,失血過多,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她的鑒傷結果和肩膀的掐痕讓安與晞即將背上了故意傷害的罪名。
拘留室內。
安與晞蹲坐在牆邊,看着手上冰涼的手銬發獃。
從前她因為打架進過很多次派出所,但也只是被教育了一頓,遠沒有今天嚴重。
這時,民警來打開了門:「有人要見你。」
會見室。
安與晞一進去就看到顧霖鐵青着臉坐在桌子前。
她腳步頓了瞬後輕緩地走過去坐下。
她還沒開口,顧霖慍怒的聲音將她堵了回去。
「你是故意的?」
安與晞眸光一暗,心底油然而生起一種悲愴。
面對她的沉默,顧霖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你的衝動會讓你坐牢!?」
安與晞突然莫名笑了。
她以為顧霖是除了奶奶最了解她的人,但她似乎想多了。
哪怕他問一句「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都會有一絲希望。
可他卻在質疑自己是不是故意的!「安與晞!」顧霖低吼一聲,眼角帶着冷意,「你還不說實話?」
他不相信安與晞是故意的,但她此刻無所謂的態度真的讓他火冒三丈。
如果她否認自己傷害了陳慧,他無論如何都會幫她。
可下一秒,安與晞平靜地回答:「對,我是故意的。」
「你!」
迎着顧霖驚怒的眼神,她一字字說著:「因為我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

第十章我認罪

一片寂靜後,顧霖怒極反笑。
「安與晞,你夠狠。」
狠到有了殺人的念頭,甚至差點就殺了人!
安與晞垂下漸紅的雙眼,拇指摩挲着手銬,似是自言自語:「小叔,以後我不能照顧你了,你記得按時吃藥吃飯,不要熬夜。」
「以後我也不能去看奶奶了,小叔,看在我們認識十多年的份上,你偶爾代我去看看她吧。」
「對了。」安與晞忽然抬起頭,像是玩笑一般:「奶奶的墓旁有一個空墓,那是我用這段時間掙的錢買的,如果小叔有時間……」
「夠了!」顧霖打斷她,「我不會同情殺人犯。」
話畢,他起身快步離去。
聽着腳步聲遠去了,安與晞才脫力地伏倒在桌上。
鮮紅的血不斷地從她乾裂的嘴中流出來。
身旁的女警被桌上的血嚇了一跳,立刻將安與晞扶起來:「你怎麼了?」
安與晞忍痛搖頭,擺擺手:「沒事,我有點胃炎。」
當夜。
安與晞緊握着不停顫抖的右手,有氣無力地對着門口的女警道:「姐姐,能借我紙和筆嗎?我想寫封信。」
白熾燈下,安與晞伏在地上,一筆筆寫着雜亂的字。
好幾次她都因為手指關節的疼痛而握不住筆,但她並沒有停下來。
整整十五年她所受的委屈和誤會都被她用一整夜的時間寫在了兩張紙上。
她將信交給女警:「麻煩姐姐在開庭前,幫我把它交給季律師。」
安與晞心中還是殘存着一絲希望。
哪怕顧霖心中還有一點對她的信任,她就算只有半年的生命,就算在牢里度過,她也安心了……
開庭之日。
當看見了坐在原告席旁的顧霖,安與晞的心頓時沉到了底。
他們終究站在了對立面……
「被告人還有什麼要說的?」
面對法官的問題,安與晞滿是血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顧霖。
心中僅存的希望也隨着他的冷厲的目光緩緩消逝。
何必呢,顧霖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自己。
她的罪,早就在他心中定下來了。
「我認罪。」
簡單的三個字,安與晞卻覺字字重如千斤。
十分鐘後,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法官宣讀了最後的判決。
「被告人安與晞因故意傷害致使陳慧重傷,按我國刑法第234條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被法警帶走的那一刻,安與晞只覺恍如隔世。
顧霖心情複雜地走過來,眸子定在一身囚服,臉帶傷疤的安與晞身上。
不過一個月,安與晞似是蒼老了好幾歲。
看見他,安與晞死灰般的眼神並無波瀾。
她對着一身挺拔西裝的顧霖,拚命扯出一個苦笑:「小叔,我要坐牢了。」
顧霖垂在身側手不覺握緊,冷聲回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安與晞只覺喉間才忍下的咸腥又冒了上來,她僵着臉難以言語。
她想過,卻沒想到的會是顧霖親手將她送進監獄。
「安與晞,這都是你罪有應得。」顧霖的話像把刀,捅穿了她的心臟。
良久,安與晞才微喘着氣,嚅動着泛白的嘴唇:「可這個罪,不是法官判給我的,而是小叔你判的。」
是你親手,判我無期。

第十一章

去往監獄的路上,安與晞看着一路熟悉的風景,腦海中儘是顧霖所說的話。
罪有應得!
喉間腥甜湧上,鮮血止不住順着她乾裂的嘴角滑落,頓時染紅了身前囚衣。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看着身旁女警焦急的呼喊,卻怎麼也聽不清女警在說什麼。
渾身被病痛撕裂開,再也撐不住合上了雙眸。
……
另一邊。
顧霖剛回到事務所,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安與晞最後死灰絕望的眼神。
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握緊了方向盤發動了車子……
醫院。
主治醫生何思辰看到病床上呼吸微弱的安與晞,手中的筆一下下敲在病曆本上。
「能聯繫你的家人嗎?」
家人?安與晞緩緩睜開眼,她下意識的想到了顧霖。
「我沒有……家人。」戴着氧氣罩的她說話有些含糊不清,但足夠讓何思辰聽到。
何思辰躊躇了。
沒有家人,那病危書只能她自己簽了。
作為醫生,他可憐安與晞年季輕輕就入了獄,還患了不治之症。
只是現在這個情況,沒有家人,萬一出了什麼事……
何思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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