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好》[長安好] - 002 初來乍到(2)

求發抖的廢物美人判若兩人,男人不禁覺得面前本可讓他大賺一筆的這張臉透出了難言的詭異來。

  男人後背莫名冒起寒氣。

  那道讓他心中發寒的聲音問:「那便問些你知道的——除了我和他之外,這些年來你們還拐害了多少人?」

  男人與婦人聞言互看了一眼,皆是一時磕絆語結:「這種事……誰還能一個個地數着記着……」

  少女那雙眼睛更涼了些,對男孩道:「取紙筆來。」

  此處雖非讀書人家,但表面做的顯然是白喪生意,堂中又可見裝着小玩意兒的貨擔箱子——男人想來平日便是扮作走貨郎,於各地行走,暗行拐害之舉。

  故而不缺紙筆,男孩很快便取來了。

  少女看着二人:「何地,何時,拐害何人,是生是死,賣與了何處,能想起多少便說多少。」

  婦人盯着她:「你……你要告官?」

  少女不答,只道:「還有,村中同行此勾當者,也一併說了。」

  婦人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不屑,正要說話時,被男人從背後輕捅了一下。

  二人雙手均被綁在身後,此時擠在一處,自認這細微的動作無人察覺。

  婦人會意,於那匕首的威逼之下,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

  照她所言,少女寫罷整整兩頁,才扔了筆。

  扔筆之際,她抬起匕首,在男人手臂上划了一刀,刀刃入肉極深,傷了筋脈,頓時鮮血淋漓。

  男人慘叫起來:「……該說的都說了,你怎麼還傷人!」

  「按着他們的手,在紙上以血畫押。」少女起身。

  男孩無不應從,上前照辦。

  少女站在二人面前,垂眸最後問道:「今晚打算將我送去何處?」

  婦人生怕她手中的匕首落到自己身上,又因心中有依仗算計,不想再受皮肉之苦,便照實說道:「……城中柳珂巷,一位員外家中!」

  「這員外姓甚名誰?」

  「這可真不知曉!見都沒見過真容!」婦人苦聲道:「只知是個出手闊綽的員外,這些年來我們村中但凡得了貌美的小娘子,多是送了畫像由他先挑……他瞧上了,便先給了定金銀子。他瞧不上的,我們再另賣去別處……但這些皆是他家中僕人從中接洽,那處只是個別院,我們也從來未敢探聽其身份名姓的!」

  少女俯身撿起婦人腳邊的一張據條,打開來看,問:「這便是那定金憑據?」

  婦人忙答「是是」。

  那據條十分簡單,並未留有雙方名姓,一來這等勾當本也不必如何規範,二來足見對方顯然並不擔心這些人販子會收了定金跑路——再有出手便是一百兩,可見這位「員外」的身份必定不會尋常。

  少女思量着,將據條收起。

  而後看向婦人:「六十兩定金呢?」

  婦人愣了愣——怎麼既要命又要錢!

  「拿來。」少女眼裡沒多少耐心。

  婦人唯有忍着心痛道:「在裡間床底下的箱子里……!」

  等他們脫了身,她定饒不了這見鬼的小賤人!

  且不說走不走得出周家村,這小賤人還真以為順利報了官就能平安離開嗎!

  「行了,弄暈吧。」少女轉身朝裡間走去,邊交待道:「有多重的葯下多重的葯,葯死了也沒關係。」

  她這具身體的主人,大約便是死在了過重的蒙汗藥之下。

  那對夫婦叫嚷反抗的聲音,很快弱了下去。

  少女將那隻箱子從床下拉出來,只見其內除了些銀票碎銀首飾之外,還有出入各城走貨之用的路引、迷藥棉帕等物。

  她挑挑揀揀間,男孩走了進來,小聲問:「接下來……怎麼辦?」

  「找一身我穿得上的男子衣袍來,另外將你的東西帶上。」

  男孩不多問,應下就跑出去了。

  折返之際,手中多了一套衣袍,一把菜刀。

  少女接過衣袍,看着他手裡的菜刀:「你就帶這個?」

  男孩點頭:「我只會做飯,只用得上這個。」

  看着那被準備拿來做飯的菜刀,少女默了一下。

  這個顯然沒怎麼出過門,完全不懂得規划出行的孩子,是如此地不食人間煙火,卻又如此地充滿了人間煙火。

  如此,她不禁問:「銀錢都帶上了嗎?」

  「我有。」男孩自懷中摸出一物,問:「夠用嗎?」

  看着那一枚銅板,少女道:「……如果完全不用的話,應該是夠用的。」

  男孩「啊」了一聲:「那,那我再去找些來!」

  他又跑了出去,再回來時,少女已從裡間走出來,換上了那身男子衣袍,一頭烏髮束起,又不知拿什麼描平了眉,膚色也暗了許多。

  男孩呆了呆,不解她短短時間內是如何做到的,且走起路來也像極了一位少年郎君。

  男孩回過神跟上去:「那……現在是要去官府衙門嗎?」

  「不。」少女拎起兩隻麻袋:「把他們裝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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