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琢磨了片刻，道：「我可以抽時間去找你的朋友談。」
「我爸不是說你不需要再管她的事情了？」
江玄安意味不明道，「不論是賺錢，還是虧錢，背後都有人替她兜着，你花心思那是大材小用。」
范起說：「她是我一手帶起來的，我還是想看見她成長。」
「隨你。」
江玄安不太在意的說。
江玄安第二天就出國了，也不知道再次回來得什麼時候。
程知予見到范起還是在好幾天之後，她就當自己喝醉了，沒有再提起那天的事情。
范起也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主動上來跟她打招呼。
「江玄安那些朋友那邊，我去聯繫了一番，之後你也可以試着找他們談談，不需要特地避開他們。」
范起盯着她說。
程知予面露幾分驚訝，感激的說：「范總，謝謝你。」
「還有以後，少喝酒了。」
他嚴肅正經的說道。
程知予道了聲歉，「那天是我唐突了你。」
范起道：「主要是江玄安在，你要是再說下去，他不念舊情的，不耐煩可能就把你給趕下車了。
不過，他去國外了，沒個幾個月回不來，這段時間你倒是不需要怕撞上他。
去找他那些朋友談生意，也大膽點。
也有可能，他幾年不回來也說不定。」
152「即便沒有江玄安，我也應該和你道歉。」
程知予看着范起道。
「那也是你喝了酒，我見過不少人喝醉之後說胡話的，就連爆了自己丑聞的都有。」
范起的話，讓程知予彎了彎嘴角，又跟他道了謝。
有了他的幫忙，程知予還真去找了江玄安那些朋友，原本那些對她避之不及的人，確實好說話了不少，有不少都表示願意跟她合作。
做生意本來就是滾雪球的事，賺到錢了，自然就能越做越好，能接觸到的客戶質量就會越來越高，項目也會越來越大。
半年時間，程知予的公司就往上爬了一個台階。
偶爾也能接到一些奚氏的活，當然，這得多歸功於范起，一些不太重要的邊緣化的項目，他會讓給程知予公司來做。
至於再重要點的項目，她就沒有這個機會了，一個是她沒有這個實力，另一個是奚國山不願意。
范起對此的解釋是：奚國山在工作上比較嚴謹，合作的都是幾年老夥伴，能不換新人，一般都不會換新人。
程知予總是笑着說：「叔叔為人謹慎，我再清楚不過。」
至於到底是什麼原因，程知予其實清楚，無非是奚國山不想她跟奚氏往來太過密切。
周末跟徐斯言以及葉晨曦奚軍一起吃飯的時候，隔壁桌在討論江玄安的事情。
這半年，江玄安在國外確實把他的團隊帶得很好，這半年的業績也是實打實的好看，一向最看不上國內企業的某全球頂尖企業，跟他磋商了幾天，最終選擇了跟奚氏合作。
這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同行同年紀的，這幾天都在討論這件事。
「江玄安那小子，還真拼。」
「以前就是個紈絝子弟，誰能知道他還真有兩下子。」
「說江玄安紈絝的，你是不知道最開始他自己創業的時候，他爸只給了他七位數的資金，你看他後面做的多好。
以小見大，別的不說，江玄安在創業這塊確實是有領導能力。」
程知予他們這一桌，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只有葉晨曦偶爾說幾句話，逗逗奚軍，老實巴交的孩子，經常被說的面紅耳赤。
一頓飯結束，奚軍便站起來說：「喬小姐，我送你回去。」
徐斯言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我送就行。」
奚軍堅持道：「我來送。」
徐斯言冷冷的看着他。
程知予擦了擦嘴，平淡道：「奚軍送我吧。」
徐斯言眉心擰成川子，最後妥協道：「我送晨曦回去。」
一行人揮手告別，程知予跟着奚軍來到車上，溫和笑道：「還這麼提防他？」
半個月前，她跟徐斯言談了一筆生意，回去之後，他把她堵在車旁，不容拒絕的親了她，之後親昵的抵着她的額頭要名份時，正好被奚軍看見了。
後來奚軍問她是不是願意的，她說她不願意，從那天之後，奚軍就開始防着他。
「他不是一個好男人。
「奚軍說，「他和江玄安一個樣。」
程知予莞爾。
「喬小姐，之後你得更加小心了，我剛剛上洗手間的時候聽說，那個江玄安，馬上也要回來了。
他肯定看你不順眼的。」
奚軍篤定道。
153程知予也聽說了，江玄安快要回來的消息。
國外畢竟不是奚家主陣地，那是鍛煉人用的，做出成績了，自然要回來。
畢竟以後是要接手家裡生意的。
至於江玄安會不會看她不順眼，程知予不知道。
不過順不順眼都沒有關係，他們之間也不會有太多的聯繫。
江玄安正式回來，是在一個月之後，一回來就直接空降高層，跟范起平起平坐。
程知予知道這件事，也是跟范起見面時，他無意中提起。
范起提起江玄安時，也沉默了片刻，說：「人沉穩了很多，就是變得不太跟人親近，疑心病變重了，誰也不相信。
一件事情總要反覆斟酌琢磨。」
程知予笑道：「人都是會變的，權力越大，就越不相信身邊的人。
跟他相處，你自己注意些。」
范起再次沉默，突然說：「我撞見過幾次，你和徐斯言也走的很近。」
程知予看了看他，說：「我們是同學。」
「我感覺他，似乎對你有些想法。
「范起委婉的提醒道，」比起江玄安，我覺得他更加不像是個好人。
「程知予卻沒頭沒尾說了一句：「謝謝。」
「不過我想，喬小姐現在應該沒那麼容易相信男人。」
「不，范總，我信任你。」
她坦然道。
范起微微一愣，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隨後偏開了視線：「最近又有一個小項目，你要是有空，可以來公司找我談。
「「范總，謝謝你。
「程知予真心的說。
程知予其實跟徐斯言，以及范起，見面的頻率都不高，但跟兩者之間，又保持着一種不近不遠的關係，徐斯言是主動貼上來的，范起是程知予主動維持的。
當然，如果程知予早知道徐斯言這麼難以擺脫，那麼在和江玄安離婚的事情上，她絕對不會利用他。
他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大膽直接，程知予有種預感，總有一天要出事。
……奚軍說，江玄安會看程知予不順眼，沒想到一語成讖。
范起跟她說的那個合同，她自然捨不得放棄，周五的時候抽空去了一趟奚氏。
本來每次很快，范起幫她很多次了，也算是「老合作方「了，這一次到公司時，范起在她進辦公室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程知予便開口問他怎麼了。
范起嘆氣道：「這次的合作怕是有點困難。
「程知予說：「被人給截胡了？
「「是被江玄安給否了。」
范起說，「被他拿去送人情了，有個客戶的孩子也開始創業，江玄安把項目拿去給那個孩子了。
我不好跟他談，我拿給你，他會覺得我們有什麼。
抱歉啊喬小姐。」
程知予連忙說：「沒事，我能理解。
之前還是謝謝你。」
「也就是舉手之勞，謝謝倒是不用。
本來正想聯繫你，沒想到你直接來公司了。」
范起道，「要是有其他的，我再聯繫你。」
程知予笑着說：「麻煩你了范總。」
范起正要說話，就聽見門口有人在敲門。
「誰？」
「是我，江玄安。」
男人說，「大白天鎖什麼門，辦公室里有女人？」
154范起聞言，看了看程知予。
原本只是談事的正經關係，江玄安這一說，倒像是有什麼一樣。
孤男寡女，稍一潤色，便是說不清楚的曖昧。
程知予起身，說：「范總，我就先走了。」
「好。」
程知予動手去拉門，落落大方，倒是門口的江玄安看見她，頓了一下，微微點頭致意算是打過招呼，便抬腳朝范起的辦公室走去。
倒是沒有想像中，劍拔弩張，老死不相往來的那股子嫌棄，有的只是一種淺淺淡淡的疏離感，還挺客氣。
這種狀態，不撕破臉，不會給外人看笑話，算是最好的離婚夫妻的狀態。
程知予抬腳往外走。
不過范起辦公室的門沒關，江玄安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了出來，他語氣嚴肅，有點不耐煩，說：「范起，公司的項目，可不是你用來討好女人用的。」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
程知予就聽見這一句，就離開了。
往壞來想，無非是，江玄安不願意看見她好過，大概對江玄安來說，離婚不僅是一刀兩斷的事，最好還能你死我活，他活得很好，事業騰飛，所以就想方設法來整她了。
往好處想，那就是江玄安可能確實不喜歡在工作上走後門。
偏偏程知予跟奚氏合作的目的，是靠這些小項目，積少成多，最後能跟奚氏來一場正規合作。
她依靠奚國山的資源創辦公司，本來的目的，也就是奚氏。
奚氏的合作方，不一定得有多厲害，更多的是信任。
不過程知予很快就知道，江玄安根本就無心折騰她，其他他的那些朋友，還是照舊跟她往來，只有奚氏的項目，一點落不到她手裡。
程知予只好暫時轉移注意力，把所有的精力先往外轉。
顧越算是江玄安朋友裏面，對她最為客氣的，兩個人談完事情之後，顧越想起什麼，隨口說了一句：「澤元馬上要放假回國了。」
程知予說：「我知道。」
顧越說：「今朝姐，前幾次出國，我覺得江玄安好像談朋友了，但是不是溫湉。」
程知予看了他一眼。
「我出差正好跟他組了個局，他喊一個女生媳婦兒。」
顧越說。
程知予只說：「他那副皮囊，即便無縫銜接也正常。」
「我是想說，他結婚了，是好事，就不會在跟你離婚的事情上斤斤計較了。
不然你日子不好過，這一個地方生活的，天天得撞上，也怪尷尬的。」
程知予笑了笑，沒說話。
顧越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們就撞見江玄安了，他手裡一支煙還沒有點，有些古怪和不悅的看着顧越，刻意忽略了程知予，只冷淡道：「你少在背後編排我。
「大夥談生意，都喜歡來這個地方，大概他也是來跟客戶見面的。
程知予轉身要走，江玄安卻主動道：「今朝姐，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矛盾，當時剛離婚有些接受不了，現在想一想，沒必要刻意避嫌，光明磊落反而大家不會多想。
各種不和反而會讓被人編出一萬種故事。
「他微頓，道，「之前沒放下各種不客氣，是我不應該。
「程知予嘴角一如既往的微微揚着，朝他點點頭。
「還有，我確實談戀愛了，年紀也比我大點，在國外工作，大概半年才回來。
我吃了異地的虧，本來想讓她回來的，她偏不，說事業為重，我不好逼她。
反正慢慢來吧。
「他反問道，」你呢，沒和那位在一起？
「程知予如實說：「沒有。」
「你行情還不錯，范起對你也挺上心，確實沒必要就跟那位一起。」
江玄安客觀的說，「不過，范起是個好男人，也沒怎麼談過戀愛，你別因為那位辜負他。」
也是真正放下了，才能冰釋前嫌，給她真誠的建議。
半年前像是一個一點就能着的炮仗，恨不得讓全世界知道，他恨她。
每說的一句話，就像是在刻意引她注意，證明給她看，她算不上什麼。
只是程知予心如明鏡，越是刻意越假，如今這樣才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