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時間去想談戀愛的事，一切順其自然。」
她也沒有立刻否認范起。
江玄安看了看時間，客氣問了一句：「需不需要我送你？」
「不用了。」
她拒絕道。
江玄安便點點頭，很快離去，跟另外的高層打招呼去了。
程知予看着他跟其他人相談甚歡的模樣，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江玄安確實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就算他半點跟她交朋友的念頭都沒有，半點利益不肯便宜她，但是表面上，他依舊能表現的把她當成好朋友的模樣。
禮儀周全，底下是疏離算計。
一個成熟的、但是女人最好得望而卻步的男人，大抵如此。
整場下來，顧越半句話都沒有**來，只是在江玄安走了之後，看了眼程知予，有些底氣不足的說：「今朝姐，江玄安哥看着挺陌生的是不是？」
程知予淺笑着：「人都是會變的。」
顧越想反駁兩句，可是並沒有找到適合的話，便放棄了。
江玄安跟程知予也不止一次遇見，每一次，表面上都維持的挺好，江玄安客氣，程知予比他更加客氣。
幾次下來，就連喬英芝也說，現在兩個人這種相處方式也挺好，比之前那種隱隱的敵對狀態要好多了。
畢竟程知予做生意了，沒有必要樹敵，多一個朋友多條出路。
只是程知予挺無奈的，兩個人當著大夥的面客氣的時候，她刻意的半開玩笑說：「之後奚氏要是有合作，能不能考慮考慮她。」
她想，當著大夥的面，他應該不會拒絕她。
江玄安當場就答應了，說：『行啊，都是朋友，只要有合適的項目，我立刻就聯繫你。
今朝姐你做生意也不容易，能幫的我肯定也就幫了。
「只是答應的好好的，人後就沒有下文了。
江玄安的場面話，說的極其漂亮，項目適合不適合，自然也是他說了算。
他和徐斯言的關係也緩和了不少，徐斯言幾次和她打電話，都說是在家族聚餐，電話那頭，能傳來江玄安和他閑扯的聲音。
轉眼間江玄安就回來了一個月，而顧澤元也放假回來了。
男生在大學裏就逐漸開始成熟，這一次回來，顧澤元看上去像是一個男人了，長得又格外英俊提着行李箱朝程知予跑過來的時候，機場里無數人側目圍觀。
「今朝姐，我這次回來，給你帶了禮物。」
他故作神秘，「你猜猜看是什麼？」
程知予說：「千萬可別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顧澤元勾起嘴角笑了笑，一笑起來像個痞子似的，他摟着她的肩膀往車上走，說：「咱們先回去，回去了再給你看。
「程知予無奈說：「澤元，我又不是你兄弟，你跟我勾肩搭背做什麼？」
「這不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可講究的？」
顧澤元直接跟她回了喬家，像是自己房間一樣的躺在了她的大床上，神秘兮兮的掏出手機，說：「今朝姐，你看了之後，可千萬不要哭。
「程知予說：「我不會。」
顧澤元便點開了視頻。
視頻裏面，先是漫天雪景，然後一個小娃娃出現，特別小特別小一個，比一般的小孩子都要小一號，臉色也很蒼白，穿着厚厚的衣服，兩條小短腿搖搖晃晃的走着路，顯然是剛學會走路沒多久，沒一會兒，發現攝像頭了，歪着腦袋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
156小娃娃看了攝像頭一會兒，然後開口喊道：「麻麻。」
旁邊有人用英文問：「whyisthecamerayourmom?」(為什麼攝像頭是你媽媽？
)小娃娃說：「麻麻，會看看。」
說完話，孩子又開始咳嗽了，一陣陣的。
旁邊的婦人趕緊把她的帽子扣得更加嚴實，拿着毯子裹着她，抱起她的同時把攝像頭給關了。
視頻到這裡就結束了。
程知予臉上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她只是把視頻耐心的看了兩遍，然後抬起頭看着顧澤元：「這是誰？」
顧澤元笑道：「放心，這不是誰，就是我恰巧碰到了之前醫院照顧你的阿姨，我只是看着這孩子可愛，長得跟你有點神似，所以給你看看而已。
我跟孩子有緣，經常去看她。」
程知予看了他好一會兒，面色越發平靜，一言不發。
「還好孩子不像那一位……」程知予的目光掃過來，他就立刻閉嘴了。
沒一會兒，她就拿了銀行卡，往外頭走去，顧澤元看見了，想要跟上去，程知予卻說：「我一個人去。」
給熟悉的賬戶轉完帳，她坐在曾經經常去的公園裡，盯着銀行卡看了好久，然後把濕潤的臉頰擦得乾乾淨淨，用力的握着銀行卡，最後小心翼翼的，把銀行卡收進了口袋。
銀行卡是，她的命。
程知予曾經為了讓這張卡里的數字變大，做過很多很多她不會去做的事，做任何事，也會率先談到錢。
女人這一輩子，在某件事情上，大概如出一轍，哪怕是無底洞，也有填滿它的勇氣。
程知予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坐了多久，回去的時候，臉色早就恢復如常。
顧澤元在圈子裡年紀小，他一回來，哥哥們還是熱情的給他接風洗塵。
他問了程知予去不去，後者笑着拒絕了，最後他只好只身前往。
顧澤元在看到江玄安的時候，臉色有幾分不太好看，但也沒有說什麼，反正他和程知予都離婚了，之前的事也就過去了。
不過，顧澤元跟江玄安的關係還是冷淡，並不和諧，兩個人也沒有聊上幾句話。
顧越問：「一回來先去的今朝姐那邊？」
顧澤元說：「不去她那我回來做什麼。」
顧越就沒有再開口，一桌的人問的最多的就是他在國外有沒有談朋友。
他說沒之後，就沒有人的話題圍着他轉了，反而聊起江玄安怎麼現在也開始會說場面話了，明明就沒打算幫程知予從奚氏撈點好處，說的卻那麼好聽。
旁邊的人不知道真實情況怎麼樣，但是跟江玄安親近的，是最清楚的。
顧澤元聽了，本來就不爽，再加上又喝了點酒，火氣就上來了。
顧越疑惑的問：「你怎麼了？」
顧澤元說：「江玄安是最不該擋着今朝姐財路的人。」
顧越不明所以。
江玄安看見了，淡淡的說：「我沒必要浪費公司的資源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說實話項目再小，她都不可能是最合適的合作方。
我只不過是從最優角度考量，要真是適合她，我不會特地針對她。」
利益為重，無可厚非。
顧澤元酒勁上來，一股腦憤憤說道：「今朝姐有你的孩子，你自己的種，你不該養？」
157顧澤元一句話，周圍的人臉都露出幾分異色。
一時間，誰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程知予有江玄安孩子這事，信息量是在是太大了。
江玄安也很明顯的愣了一下，他握着酒杯，看上去格外冷清，好一會兒才耐心的開口道：「澤元，你得清楚，她要是現在懷孕了，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種。
我們半年沒有見過面。」
「是啊，澤元，今朝姐即便有孩子了，也不可能是江玄安哥的，他倆都分開多久了。」
顧越在一旁幫襯解釋道。
顧澤元抬頭冷冷的盯着江玄安，後者也沒有任何逃避，跟他對視着。
良久之後，江玄安才沉聲開口說：「她懷孕了？」
顧澤元辨別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看你不爽，隨口說的。」
他也很快冷靜下來，略帶火氣的這麼說了一句，衝動歸衝動，好在江玄安也沒有往之前那次想。
江玄安再次安靜片刻，才道：「你以為隨口說這種事情，對程知予是好事？
解釋清楚還好，解釋不清楚，她就又變成了談資。」
顧澤元就沒有再開口。
這要是讓程知予知道，他恐怕要挨罵。
想到這，難免悻悻然。
「是，不是好事，我也不在意你幫不幫今朝姐，以後我自己幫。
沒人心疼她，我自己心疼。」
顧澤元也吃不下去飯了，拔腿就走。
「不是，我說江玄安哥和今朝姐都離婚了，他有什麼可生氣的？」
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了，替江玄安說話。
「就是，也沒聽說離婚還有義務幫忙前妻的。」
這種冤大頭誰願意當？
顧越打圓場說：「這孩子在今朝姐的事情上比較極端。
江玄安自己倒是沒什麼情緒，沒過多久，就接了個電話，然後就起身走了，就留下一句：「下次約。」
「顧越，你可得讓顧澤元說話注意分寸，江玄安哥現在可是有女朋友的。」
顧越重重的嘆了口氣。
……江玄安被奚國山一通電話給叫了回去。
原本陪在奚國山身邊協助他的人，都是范起，如今江玄安調回來了，奚國山便逐漸把重心往江玄安身上轉移，畢竟公司以後是自己兒子的。
江玄安看着文件內容，聽見奚國山開口問：「聽說你在國外交女朋友了？」
他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作為父親，打聽一下你的私事也不行了？」
江玄安敷衍道：「自然有帶她回來見家長的時候。」
奚國山道：「當時溫湉沒兩天就跟着你一起出去了，我還以為你們又得攪和一起了。」
「分手之後，重歸於好，就不可能了，我不愛吃回頭草。」
江玄安隨口道。
也是隨意的態度，反而就越認真。
奚國山覺得他說的不僅僅是溫湉，還有程知予。
「最好儘快帶她來見見我們，你媽格外希望你早點定下來。」
奚國山道。
江玄安想了片刻，說：「我問下她最近有沒有時間，有時間倒是可以讓她回來跟你們一起吃個飯。」
「你看着安排。」
奚國山想起什麼，又補充說，「今朝那邊，一些邊緣的合作倒是沒事，主要是一些重要的，別跟她攪和在一起。」
江玄安緩緩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奚國山道：「今朝那孩子，我們確實有愧於她，但是還是奚氏自身重要，今朝她不能讓我安心，你以後就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了。」
「我會注意。」
江玄安沒有再開口。
程知予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來拜訪奚國山，正好這時間奚國山出門晨練去了，她便坐在客廳里等着。
奚國山還沒有回來，江玄安就起床了，下樓後看了她兩眼，給她倒了杯水。
也就是客氣的寒暄了兩句，兩個人就沒有什麼多餘的話了。
「聽說你懷孕了？」
良久之後江玄安才問了一句。
程知予有些愣神，然後淺笑否認道：「沒有，我還單身。」
江玄安便笑了笑，說：「原本以為是真的，還想需不需要給你送點禮物，恭喜你一下，沒想到是一個烏龍。」
程知予淺笑不語。
江玄安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幾分鐘後，她面前的溫水涼了，他又給她換了一杯。
不知道什麼時候，待客之禮也學的這樣細緻了。
奚國山回來是在十幾分鐘之後，看見程知予時，已經瞭然她來找他的原因。
「叔叔，我今天來，是想問問，奚氏最近有一個項目，我覺得我可以做，我想爭取爭取。」
「那個項目可不小。」
奚國山不動聲色道。
「我知道，但是我也能做，我可以這段時間就專註您這一個項目，我能做好，而且對我來說，利潤也比其他那些大很多，我要價也最低，您也是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