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符的沉穩。
同樣摸不清的，還有此時坐在於海洋位置旁的裴司言。
剛才，她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卻在走廊上碰到正在抽煙的于海洋，似乎專門在等她。
于海洋叫住了她，「你還能在信通累上多少年？有沒有興趣來基德？」
大家都是一個圈子裡的，對彼此知根知底。
但突然來這麼一句，對方目的不明，自己的老闆又就在門後。
「沒什麼興趣，謝了，師兄。」裴司言攤了攤手，轉身推門進了包間。
此時，慕容凝和章作銘都站着，兩人手裡都端着酒杯，分不清是誰在敬誰。
章作銘附在慕容凝耳邊，低聲說著什麼，慕容凝不帶任何情緒的聽着，他睫毛微垂，遮住了他銳利的眼神，讓人更看不透他心思。
因了于海洋剛才那句話，裴司言不由得多看了慕容凝一眼。
這男人，身量高大挺拔，握着酒杯的手，手指修長，從冷調純色的西裝袖口裡，露出一截皓白的襯衫袖口，挺括，顯得英氣而有力度。
基德在業內相當有名，是重慶資產評估行業的頂尖公司，在全國也排得上TOP10。
沒想到他們的掌舵人，還挺帥。
裴司言收回目光，在心裏默了一句，她覺得慕容凝微垂睫毛下的眼風，迅疾的朝她這邊掃了一眼。
等到席散了，人都走了，章作銘也沒提到金萬一個字。
他的用意，在座的每一位卻都是再清楚不過。
可裴司言不想這麼干。
「風物長宜放眼量。」是她進這一行時，給自己定下的座右銘，只有堅守該有的原則，才能走得更為長遠，她堅信這一點。
所以，她今天開門見山的找方總試探公司的態度。
但此時，老闆程安明為什麼不接金萬的業務，對坐在的士上，剛從醫院出來的裴司言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她在醫院又照了一次胸部CT，醫生將那黑白膠片抖得嘩啦啦的響，看了好一會兒，在病歷上重重寫下「活檢」兩個字。
裴司言她姥爺，當初肺上有腫瘤，活檢出來是惡性，不到三個月就走了。
裴司言知道這兩個字意味着什麼。
託了簡源源的關係，裴司言明天就能住院去進行活檢了，就能知道這顆囊腫是良性還是惡性，就能知道老天這次是要收了她還是饒過她。
她在的士上發了一路的呆，就連路過被譽為重慶最美馬路的中山四路，也毫無察覺，快要到目的地了，才回過神來。
沒時間補妝了，裴司言將在醫院跑上跑下時綁的丸子頭打散，一頭順滑的長髮披散在肩頭，她將發頂抓得蓬鬆，又拿出補水噴霧來，噴了全臉，再用紙巾按去臉上的油光。
七點二十，300多米長的防空洞里已是紅湯沸滾，人聲喧嘩，有男人正甩着光膀子，露出白花花的肚皮，大聲划拳大口喝酒。
裴司言被服務員領着，越過火鍋蒸騰起的霧氣，穿過長長的洞子，走了足有三五分鐘，才到了包房坐下。
服務員倒了水，裴司言剛就着水吞了一堆藥丸，包房門就被敲響。

第3章Offer和禮物
慕容凝站在門口，身形高大頎長，他穿着一件墨黑色休閑款西裝，和他一起湧入包房的，還有外面那沸反盈天的喧鬧。
「邊總，您好！我是裴司言，快請進。」裴司言站了起來，朝着門邊走了兩步。
「蘇小姐，客氣了，坐吧。」慕容凝隨意的說道。
他走了過來。
裴司言視線跟着他移動，近距離才觀察到，慕容凝西裝上印着豎條紋的暗紋，有浮起的凹凸感，薄薄的面料卻格外柔軟熨帖，使得這暗紋多了絲高雅和腔調，裡頭是一件象牙白的襯衫，顯得溫文爾雅。
慕容凝解開自己西裝的扣子，坐了下來，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和這裡的氣質有些格格不入。
裴司言也坐了下來，「昨晚見到邊總，就感嘆您真是年輕有為，於總力邀我加入基德，所以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冒昧約了邊總您。」
慕容凝淡淡一笑，他語氣平靜，聽起來帶着真誠，「蘇小姐，不用客氣，業內都知道您大名，說起來，今天是基德的榮幸。」
裴司言笑了一下，她昨晚見慕容凝話少，還擔心今天冷場，打定了心思自己今天要多說。
沒想到，慕容凝說話讓人如沐春風般的舒暢，這句話，要是換個人講，保不齊就會被當做虛假的奉承。
包房門一關，清靜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