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聘禮，還帶來豐厚的嫁妝，老爺聽後高興得合不攏嘴，急急將婚禮定在三日後，讓我好好等着迎娶新娘子吧！說完呵呵呵的笑着離去。

一定是愛蓮來提親了，她沒有騙我，我很是興奮，獃獃坐在床榻上一直想着她，想着三日後我們結婚時的情景，想着婚後的美好生活。

第二天早上，小翠說有位美麗的女子來找我，我第一反應就是愛蓮來了，顧不得穿衣洗漱，踏上鞋就往外跑。

一位身着綠羅裙的女子站在門外，她頭上用藍色絲帶扎着兩個髻子，雙眼黑亮，極為靈動，身上的綠裙很是眼熟。

待看到她手腕上的那個鑲着只瓷碗的手鏈，我驚道：「升妹妹？！」

「算你有良心，沒忘了本姑娘。」升妹妹笑道。

「你、你的臉？」我記得升妹妹的臉上滿是黑痣，今天不但一顆都沒有還很漂亮，看得我一陣歡喜。

升妹妹摸了摸自己的臉，笑着說：「那是芝麻！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愛蓮怎麼沒來？」我問。

「結婚前你們不能見面，等兩天吧。」

「那我們去哪？」

「前面。」

我們邊說邊朝前方的路口走去。

前面是婺州城的主街道，眼前一片繁華熱鬧的景象。

升妹妹興許是怕我被人群淹沒，回過頭拉着我的手朝人群罕至的結尾走去。

握着她白嫩的手，我心裏一陣緊張，手心微微出汗，聞着她身上散發出的幽香，我的目光忍不住又盯着她凹凸有致的身子不願挪開。

升妹妹在路過烤肉的攤位前慢下了腳步，搖搖頭又拉我朝前走去。

她在街尾一間閑置的店鋪前停下，說：「這個商鋪怎麼樣？」

我上下打量着這兩層的木質商鋪，又看了看空曠的街尾，說：「升妹妹，你想做買賣嗎？」

「姐姐想開間商鋪，我想你是本地人，帶你來給看看。」升妹妹笑着說。

升妹妹真的很愛笑，笑容像陽光一樣溫暖，看着她甜美的笑容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這裡是不是偏僻了些？街道上沒什麼人。」

升妹妹歪着腦袋左右看了看街道後點點頭，說：「那我們再到那邊看看。」說畢，她又拉着我朝街道的另一頭走去。

再次路過烤肉攤時升妹妹停了下來，那烤肉滋滋作響，散發出令人垂涎的香味。

一枚銅錢一串的肉串，我掏出僅有的三枚銅錢買了兩串，我們邊走邊吃，升妹妹吃得很小心，卻吃得很快，我只吃了一口，她手中的那串已經快吃完了。

我將手上那串也給遞給了她，她笑着接過，我看到我那咬過的牙印一陣尷尬。她剛咬了一口我給她的那串，似乎也意識到這點，俏臉紅撲撲的，低着頭不敢看我。

我們都紅着臉悶聲走，不覺間走到了蘇宅門口，升妹妹說：「那、那你先回去吧。」

我看着她躲閃的目光點點頭，我一直目送她走遠，直到消失不見。

我本以為升妹妹還會來找我看商鋪，可她並沒有來。夜晚我的夢中突然多了升妹妹的身影，這讓我感到緊張。

結婚前的這兩天我哪也沒去，一直看着劉媽給我縫製新郎服。蘇東方來找過我幾次，就算他罵我、打我，我也不和他出去玩，只是一味期待結婚那天的到來，興奮的整夜整夜睡不着。

大婚那天一早我便起來了，穿着劉媽為我準備好的新郎服，胸口還戴了朵紅布紮成的大紅花，別提多神氣了，連小翠也誇我好看。

剛收拾妥當，一名小廝跑進屋喊：「大少爺，送親的隊伍來了，快出城去迎接。」

不等小廝把話說完，我快步朝門外跑去，一口氣跑到城門外，遠遠看見一抬四人花轎慢慢走來，花轎四周八名丫鬟一手拎着花籃，一手撒着鮮花，身後抬着箱子的小廝排得遠遠的，幾里外的我都能聞到寒風中夾帶着的花香。

看着花轎慢慢走近時，我聽見周圍人議論，他們明明看見我就站在一旁，竟當我不存在般說三道四。

一男子說：「真是稀奇了唉，以往都是男子上女子家提親，這蘇家大傻子不僅能娶上媳婦，還上他家提親，你說這姑娘不是比大傻子還傻？」

「誰說不是呢，聽說這姑娘家世極好，你看這送嫁妝的隊伍都看不到頭。」一個婦人說。

「誒，這是哪家姑娘？」一名大媽問。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另一個胖胖的婦人說道：「聽說一早突然出現在城外，隨後派人上蘇宅喊大傻子去迎親，沒人知道他們打哪來。」

「不會是鬼吧？」一個大姑娘說。

「大白天哪來的鬼？你別看人家好就眼紅。」

我不想再聽他們的話，又往前走了幾步，他們似乎這才注意到我，忙跟上來問：「蘇大少，你夫人是哪人吶？」

「娘家做什麼買賣啊？」

「都帶了什麼嫁妝啊？」

「誒，你別走啊！」

我不理他們，徑直朝前走去。

一名老嫗牽着匹馬走到我身邊，說：「大少爺，我是升婆婆，上馬吧！」

升、婆婆？我感覺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聽過，轉過頭看向升婆婆。

她看起來很老，佝僂着身子，黝黑的皮膚，皺紋如一道道溝壑，爬滿她整個臉龐。

我點點頭，接過她遞來的馬韁時碰到她的手，心跳沒由來的加快了幾分。

我趕緊壓下這緊張的情緒，踩着馬鐙欲上馬，可試了幾次都沒有爬上去，升婆婆咧嘴笑了笑，攙扶着我上了馬。

她的笑容很奇怪，臉上的皺紋並沒增加，好像半張臉往上移動了一些，就像是戴了張面具。

這是我第一次結婚，也是第一次騎馬，我極為緊張，且又怕高，不敢亂看，更不敢亂動，雙腿緊緊夾着馬腹慢慢往蘇宅走去，道路兩側圍滿了引頸觀望的人們，耳邊傳來鑼鼓的敲擊聲，整條大街因我而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