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憔悴的面容踏進法庭。
可剛坐到原告席上，她看着被告席上的辯護律師，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怎麼會是池亦舟！而池亦舟也沒想到原告會是姜念！
他有些愣，但是當法槌敲響的那一刻，他立刻回歸了律師的身份，開始辯護。
整整四十五分鐘，姜念聽着自己的辯護律師聲音越來越低，而池亦舟口若懸河的推翻她一條條證據……
休庭的十五分鐘，池亦舟緊繃著臉，拇指摩挲着手中的文件，終是沒有去與姜念說一句話。
最後，法官宣判：「因證據不足，駁回原告訴訟請求。」
法槌落音，一切塵埃落定。
姜念默默的接受了這個結果，從見到池亦舟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輸了！
走出法院，天上烏雲陣陣。
姜念站在馬路邊抬頭看着，心情壓抑到喘不過氣，本能的蹲下身大口呼吸着，可淚卻不知不覺中落了下來。
壓抑的哭聲讓行人頻頻回顧。
天邊的悶雷徹響不斷，天空飄起了細雨。
池亦舟走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頭一次，他心中生了些悔意。
陳慧是姜念繼母，他知道，但他不知道姜念還有個奶奶。
難道她去會所做陪酒是因為需要請律師和救她奶奶嗎？
很多話在舌尖滾了一圈，最後，池亦舟只是說：「回去吧。」
聞聲，姜念哭噎聲頓了瞬，慢慢抬頭看向他：「小叔，你真的是個很厲害的律師。」
說著，她撐着路燈柱站起身，生生將喉間湧上的咸腥氣息逼了回去。
天空的雷聲越漸清晰。
池亦舟看着她瘦弱了許多的背影，鬼使神差說：「上訴吧。」
「然後呢？小叔做我的律師嗎？然後站在法庭上推翻你自己今天所有的言論和證據去控告被你辯到無罪的陳慧？！」
姜念接連的反問讓池亦舟無可反駁。
他心躁的扯了下領帶，有些不自然的問：「你奶奶她怎麼樣了？」
醫生的話歷歷在耳：「老人家傷及肝臟，又有心臟病，恐怕很難熬過術後的併發症，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姜念苦笑一聲沒有回答。
「我真的好恨陳慧。」
她說著，眼底的恨意分明，「小叔，我想讓她死怎麼辦？」
回想這十多年陳慧對自己的折磨，她不止一次生了殺心。
但是她還有奶奶，還有池亦舟，他們就像她的緊箍咒，將在善惡邊緣掙扎的她拉回善的那一面。
池亦舟眉頭緊蹙，只當她說的是氣話：「你讓她死，你就得坐上被告席。」
「我知道啊，但是如果對面律師不是小叔的話，我應該也不會太慘。」
姜念壓着顫抖沉重的呼吸，費力扯了扯唇角。
她的語氣帶着些許輕佻意味，池亦舟最不滿的就是她這種弔兒郎當的態度。
「你最好別亂來。」
扔下這一句，池亦舟轉身離開。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眼前那一刻，姜念抽搐的身子陡然倒在地，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
滴滴血沾在她白色的衣服上，像是一朵朵紅梅。
她大口喘着粗氣，緩了半天才有力氣拿起響了半天的手機。
還沒開口，就聽到那麼醫生的話：「沈小姐，您奶奶剛剛因併發症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