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賣給了裴爺，抵了她父親的賭債。
洗了澡，洗了頭，披着浴袍拉開浴室門，她發現房間里多了個年輕人。
裴爺已經西裝革履了，風光得體，狼狽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姚霽的腳步頓在原地，心臟止不住的跳動，緊張，害怕，卻要假裝鎮定。
已經把自己賣了，她已經沒有尊嚴可言，已經做好了所有的狼狽不堪心理準備，但是，有錢人的各種癖好是她無法猜測得到的。
搞不好，裴爺自己用完了，還會把她賣給別人。
眼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似乎被人看透，年輕人朝她平靜的點了點頭，目光安分收斂，將分寸把握到最好。
目光對上，一觸即分，年輕人眼底沒有任何的情緒，冷硬得像個沒有感情的機械人。
但是，很帥。
「過來坐……」裴爺招手。
姚霽走過來的時候看到桌上有一瓶酒，還有兩個杯子，杯子里的酒已經見了底。
姚霽坐到裴爺身邊，倒是很識趣，給裴爺將酒續上，又微微起身越過桌面，低頭要給年輕人倒酒，年輕人握住酒杯，推着往姚霽那邊放了放。
「謝謝顧小姐」年輕人開口，嗓音低沉，生疏又客套。
姚霽抬眸看他，詫異。
年輕人笑了笑，「你爸爸在賭桌上，還……挺出名。」
姚霽微怔，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笑。
她瞬間有種自己被扒光了任人嘲笑的感覺，人家言語上或許不說，眼神上或許也不看，但在心裏卻是心知肚明的，我知道你父親是什麼人，我知道你現在在這裡算是個什麼東西。
「不客氣」，姚霽抬眸，回了他剛才的感謝，面上笑了笑，內心裏卻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姚霽將酒瓶直起，動作之間，胸前的發尾滴下了水，正好落在年輕人握着酒杯的手虎口處。
年輕人順着發尾往上，目光落在姚霽浴袍那稍微裸露的領口處，看見有暗紅色吻痕，紅得讓人眼底發熱。
再次坐回去，姚霽就沒再開口了，就只是識趣的坐着，不時替他們倒酒，這裡沒有她說話的份。
姚霽很隱忍，一直半帶着笑意，但是裴爺說話時候在她大腿上不時曖昧遊走的手，讓她無言抵觸和難堪。
難堪的又何止這些，還有她被揉皺丟在角落的衣服，讓人想不知道這裡發生過什麼都不行。
「瑤瑤……」裴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姚霽能明顯感覺到他的湊近，以及他帶着老繭的手撫她頭髮的感觸。
「我出去打個電話，你收拾一下，今天有點事，下次再帶你去吃飯。」
「好」，姚霽乖順笑了笑，回應的是裴爺，卻下意識抬眸看向對面的人。
劉凌很安靜，手握着杯子將最後一口酒咽下喉嚨，放下杯子的時候，餘光瞟來，目光觸上，又很快冷淡收回視線。
「裴爺，那我去前台給顧小姐拿套乾淨的衣服」，劉凌起了身，看着裴爺開口。
裴爺點了點頭，然後拿起電話往陽台而去，微叉着腰站在那裡背對着打電話。
劉凌看着裴爺的身影，又將目光望向姚霽，漫不經心似得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頸處，示意她將吻痕蓋一蓋，那顏色真的太明顯了。
劉凌做完這個東西就瀟洒轉身走向門口了。
姚霽邊微微捂着自己的脖頸處，邊看着劉凌的身影消失。
很快，劉凌又回來了，裴爺的電話都還沒結束他就回來了，手裡拿了套乾淨的衣物。
「先將就着穿一下吧……」劉凌將衣服遞給她。
「謝謝你……」姚霽道謝。
「不客氣，叫我劉凌就好。」
姚霽接過衣服的時候，看見劉凌嘴唇又動了動，聲音低得幾乎聽不到，但姚霽還是聽清了那幾個字。
劉凌問的是，「你疼嗎？」
第2章 同車三個人一起離開的酒店，酒店外面已經停了好幾輛車子。
「阿沉，我去會會他們，你先送她回去」裴立群走到車邊的時候，抬手示意劉凌過來，然後在他耳邊低聲說了這話。
劉凌點頭，然後給裴立群拉開了車門。
替裴爺將車門關上的時候，姚霽能感覺到，劉凌似乎轉頭看了她一眼。
姚霽對上他的目光了，卻又很快收回，此刻的她茫然又自卑。
劉凌看她那一眼，讓她有種錯覺，好像她是一個用完了之後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的垃圾。
看着裴爺的車子啟動了，姚霽才算真正的鬆了口氣，她才真正覺得，以及確定，今天的一切結束了。
目送裴爺的車子離開，劉凌回頭招了招手，很快一個黑色衣服的年輕人走到了他跟前。
劉凌抬手搭上他肩膀，微微湊近他耳邊，「阿冬，去幫顧小姐準備個住的地方。」
阿冬點頭，然後很快也上車離開。
「過來啊……」最後劉凌轉身看姚霽，朝她招了招手。
姚霽走過去的腳步都是麻木的。
劉凌往前兩步，拉開了還停在那裡的一輛車副駕駛的車門。
姚霽不敢多問，乖乖上車。
劉凌上了駕駛座，砰的一聲將車門關上，姚霽拉着安全帶想繫上，被這聲音嚇得一個沒插准，安全帶瞬間從手裡滑開了。
劉凌似乎輕嘆了口氣，湊近，慢悠悠幫她將安全帶又繫上了。
「謝謝」姚霽低聲開口，根本不敢抬頭。
「裴爺你都扛過來了，怕我幹嘛？」
劉凌的語氣很清淡。
姚霽咬咬唇，沒說話，手老老實實的抓住胸前的安全帶。
「走了」，劉凌坐直回自己位置，然後繫上安全帶，啟動了車子。
可笑，在車上的安靜時光，對姚霽來說，反而是最輕鬆的時刻。
看着車窗外路邊的風景越來越熟悉，姚霽突然後知後覺轉頭看向劉凌，「回我家嗎？」
「想去我家？」
劉凌側頭探究的反問她。
姚霽搖頭，只是上車之前她好像隱約聽到劉凌有跟人交代過給她找住的地方。
「回去給你拿一些貼身衣物」，劉凌說得輕描淡寫。
姚霽點頭，沉默一會，又試探開口。
「裴爺的意思嗎？
讓我搬出去住。」
「裴爺沒說，我回頭會跟他說的，小事。」
劉凌說話的時候車速好像加快了那麼一絲絲，姚霽默默握住了車把手。
大半分鐘之後，劉凌突然又轉頭看了姚霽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劉凌的臉色似乎不那麼好了，像是突然生氣了，但，姚霽好像並沒有得罪他啊。
「還是說，你想繼續跟你那死鬼老爸呆一塊？」
突然之間劉凌眼眸都深了，胸膛有些起伏。
「我……」姚霽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說什麼，老實說，她有點傻了。
姚霽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