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做了什麼不應該的事情，觸到了他的神經。
「你什麼？
你沒腦子嗎？
他是個賭鬼，沒什麼不敢賭的，他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劉凌說話時候沉着臉，還猛拍了兩下喇叭。
姚霽嚇得一激靈。
劉凌這火氣來得莫名其妙且讓人措手不及。
「對不起……」好幾秒，才傳來姚霽帶着怯意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道歉，但是此刻道歉最安全。
劉凌神情怔了怔，深吸一口氣，很快又放低了聲音，「抱歉，我心情不太好。」
第3章 安排住處快到家的時候，姚霽的心臟又開始緊張和疼痛起來了。
跟裴爺的交易讓她難堪，可是要面對父親，她更難堪和反感。
車子停了下來，劉凌很快下了車。
「到了，下來吧……」車門被打開，劉凌站在車邊。
看着姚霽沒動，劉凌又加了一句，「你的貼身東西，我去收拾，不適合吧？」
「哦……」姚霽點頭，乖乖下車。
老破舊的樓房，樓梯口的牆壁都脫漆了，姚霽往上走，每一步都很沉重。
抬手敲門，好一會兒，門才開。
迎面而來的是酒味，看見姚霽的時候，顧彪眼底亮了亮，趕緊將她拉進門，「我的事怎麼樣了？」
姚霽閉了閉眼睛，只覺得周身冷颼颼的，到了這時候，她的父親關心的還是只有他自己。
「顧小姐」，門被推開，劉凌抬腳進了門，他環顧了一圈屋子，然後垂眸卷了卷衣袖，「顧小姐先去收拾你的東西吧。」
姚霽微怔，很快反應過來，她點頭快步走向房間將門關上。
姚霽背靠着房門，她能聽到大門被關上的聲音，然後，聽到了他父親帶着憤怒的哇哇亂叫。
幾分鐘之後，客廳安靜了下來。
姚霽拉着行李箱開房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掛了彩的父親此刻正被劉凌抵在窗戶邊。
劉凌捏着他胸前的衣服，一鬆手就能直接將人丟下。
看到姚霽出來，劉凌半勾嘴角放了手。
「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恐高，不怕死。」
「嘖嘖嘖，顧小姐，你爸……不太行啊，喝了點酒挺暴力，裴爺說了要照顧好你的，要不，你還是先避幾天？
你萬一受傷了，我承擔不起這個責任，你爸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劉凌這話，特意加重了語氣，說給顧彪聽的。
姚霽有些愣怔，此刻這氣氛和情況有些出乎她意料。
劉凌動手打她父親，雖然讓她很解氣，但，現在這個結果並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姚霽要是個男人，要是打得過顧彪，她早動手了，她要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被親情和血緣綁架着，她早就不管顧彪的死活了。
可這終究是她父親，抬頭不見低頭見，相互牽絆了近二十年。
「顧小姐，走吧？」
劉凌懶洋洋將大門推開，站在門檻之間，用眼神示意姚霽出門。
姚霽看了看劉凌，又看了看掛着彩不敢說話了的顧彪。
輕嘆口氣，姚霽還是抬動了腳步。
再次回到車上，姚霽有些茫然，離開顧彪是好事，可是未知也讓她不安。
「我們……去哪？」
姚霽咬唇，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忐忑開口問着身邊開車的人。
姚霽住在這裡，每天戰戰兢兢，又帶着僥倖。
她每一天，都只祈禱兩件事，第一，她爸爸不再賭錢，不再欠缺，不再找她，第二，希望裴爺真的能早點忘了她的存在。
但事實好像並未能如她的願，她爸爸倒是安分了，沒有再找她，但是，僅僅一周之後，裴爺就給她打電話了。
看着屏幕上的號碼，姚霽心下緊了緊，不安感襲來。
咬牙還是接通了電話，那頭的聲音，讓姚霽下意識的起雞皮疙瘩。
「瑤瑤，還好嗎？
上次還說帶你吃飯呢，結果最近一直在忙，今天抽了空，你出來吧，我帶你去吃飯。」
裴爺的聲音很慵懶，但是壓迫感很濃烈，諷刺的是，她千萬個不願意的事情，被裴爺這麼輕描淡寫一說，好像她還得謝主隆恩，謝謝裴爺還能想起她似的。
「好……」姚霽答這話的時候，能感覺到自己聲音的輕顫。
掛了電話，姚霽冷靜了好一會兒，還是換了身衣服。
下樓的時候，樓下已經有輛車子停在那裡了。
車窗搖下來，駕駛座上的人是劉凌。
「顧小姐，我接你去跟裴爺吃飯」，公事公辦的語氣，像是又回了那個第一次見到時的態度。
姚霽拉開車門，無聲坐在了後面。
一路上都很沉默，劉凌單手開車，另一邊手肘撐着車窗處，夾了根煙在抽。
「住得還習慣嗎？」
劉凌掐滅了煙頭，抬眸看了一眼車鏡里的人。
「挺好」，姚霽麻木點了點頭。
劉凌似乎也點了點頭，但又似乎並沒有，繼續開着車子。
沒一會兒，車子停下了，在一個看起來很氣派的酒店前停了下來。
姚霽下車的時候轉頭看了劉凌一眼。
「我就不進去了，裴爺在裏面訂了包間吃飯」，頓了頓，劉凌抬頭又往上看了一眼，「還有酒店房間。」
姚霽又不傻，聽劉凌這話，她就知道，她今天不會好過了。
劉凌說完從車屜里拿了一盒套子遞給姚霽。
姚霽伸手接過的時候，劉凌指尖輕觸了她的掌心，然後抬眸看她，「不必太在意，以後會翻篇的。」
四目相對，姚霽沒說話，默默的將東西收起來。
食不知味的一頓飯，卻要說好吃，一個老男人的身體，卻要笑着接受，虛偽到噁心的自己。
三個小時之後，裴立群才從酒店出來，一出來就上了另一輛車走了。
好幾分鐘之後，姚霽才出來，站在原地，茫然。
本來沒有那麼慘，既然是自己接受的條件跟交易，姚霽是沒有資格叫慘的，可是此刻看着劉凌下車朝她走來，她突然就覺得自己真的噁心不堪透了，還帶了深入骨髓的自卑。
「喝水嗎？」
劉凌擰了瓶水，遞給她。
「謝謝，不用……」姚霽挺起身板，從劉凌身邊而過，」是你負責送我回去嗎？」
姚霽直接拉開後面的車門上了車。
劉凌跟着走到車邊，他將後車門打開，微微俯身，語氣放低了許多，「坐前面，好嗎？」
姚霽將目光望向另一側車窗，沒有看劉凌，「很晚了，趕緊開車吧，我想回去了。」
劉凌沒再說什麼，沉默坐到駕駛座，開了車。
一路上都沒有話，姚霽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沉。
快到的時候，劉凌的電話響了。
劉凌將手機拿起，是裴爺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