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妻不候》[過妻不候] - 第5章

我停下動作。祁寒抬起頭,瞬也不瞬地看着我。我問:「怎麼了?」「用錯洗髮水了。」他說,「這是你的。」我這才發現,忙說:「抱歉。」想要起身去拿他的,他卻仍攥着我的手腕,沒有鬆手。我說:「你的在柜子里。」「就這樣吧。」他閉上了眼,手指摩挲着我的手腕,說,「我喜歡你的味道。」我沒說話,繼續給他洗。不多時,聽到祁寒的聲音:「什麼時候恢復的?」我說:「那天一走就恢復了。」他冷哼一聲:「真會裝……」我沒說話。他再度陷入沉默。我仔細地用水沖凈了他的頭髮,然後問:「需要我幫你換塊紗布嗎?」祁寒先是說:「等會兒醫生會來。」又改了口,「換吧。」我說:「醫生比我換的好,等醫生換吧。」「啰嗦。」他語氣開始煩躁,「讓你換你就換。」我出去拿藥箱,見吳姨正在做打掃。見到我,她立刻迎了上來,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太太,休息得如何了?」「還好。」我邊走邊說,「吳姨去休息吧,如果傷好了,就回那邊去。」吳姨立刻露出了難過的神情,說:「太太果然是誤會我了。」我沒說話,打開儲藏室的門,拿出了藥箱。吳姨跟在我身後,語氣可憐地解釋:「我以前雖然給念姐做過,但一直在她的私宅。念姐平時在主宅住,那間私宅僅用來辦宴會,招待些朋友……否則我是不可能從那裡成功辭職的。」我說:「那你做了十年,總不至於從沒聽說過她的養女吧?」「太太,您這真的是為難我了。」吳姨小聲說,「您是他家的媳婦兒,肯定知道念姐做的是什麼生意。主宅那邊都是特殊選拔的心腹人選,那裡的消息一點都不會透露到外面。」我問:「她做的是什麼生意?」吳姨露出一臉為難,少頃,說:「這……這說不得啊。」我問:「那什麼是能說的?就算按你說的,你根本不認識余若若,也沒聽說過她。那你總知道祁寒姓祁吧?這個姓很常見嗎?」吳姨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但我不敢問。」我問:「為什麼不敢問?」吳姨小聲說:「我害怕。您肯定還記得,我剛來時,妙妙還在世,那時為了給她看病,家裡債台高築。在您之前我去了幾家都不要我,擔心我有問題。雖然是您心善留下了我,但我也怕,怕先生萬一趕我走,讓您為難……當時我是萬萬不敢失去這份工作的。」說著話,已經走到了卧室門口。我停住腳步,握住門把手,扭頭看着吳姨的眼睛:「我還是不明白,你以前在他家做過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為什麼不敢講?」吳姨沒說話,臉上露出了糾結。我問:「很難回答嗎?你對我有所隱瞞。」吳姨嘆了一口氣,說:「我不敢說這話,因為您跟她都是一家人。」我說:「說吧,我絕不告訴任何人。」顯然吳姨也明白,今天不說點什麼是萬萬過不去的,便露出了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壓低了聲音:「他們家是那種宮門深似海的人家,我怕告訴他,他、萬一他要我幫他害你……剛剛念姐走時還對我說,要我幫她注意你的動向,我要是不能如實彙報,她就要讓我好看……」她說到這兒,眼圈泛紅,落下了淚。祁念今天還對我管理傭人的方式提出了質疑,連別人家的事都要管,想也知道她對自己家會有多強勢嚴厲。而且,吳姨一向待我好,見她流淚,我便有些心疼,說:「別哭了,我也不是非怪你什麼,就是……你也知道,余若若把我欺負得不像話。你如實向祁念彙報吧,我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吳姨抹着眼淚點頭,說:「可我要是回了那邊,要怎麼彙報呢?」我說:「你就在這裡做吧,讓劉嬸安排。」回到浴室,祁寒仍然在浴缸里躺着。我一在浴缸邊坐下,他便扭頭看了過來,將濕漉漉的手掌按到了我的腿上,問:「幹什麼去了?」我打開藥箱,說:「跟吳姨聊了一會兒。」「跟吳姨……」祁寒嘀咕了一聲,不悅地閉上眼,說,「跟她都能聊這麼久。」其實才聊了不到十分鐘。我用鑷子打開祁寒頭上的紗布,傷口挺小,是用醫用膠水粘的,邊緣很乾凈。我一邊丟開紗布,一邊說:「畢竟她也對我很好。」「白痴。」祁寒冷呲,「我二姐**出來的人,不可能向著你。」我說:「你二姐讓她彙報我的動向,這沒關係。」「現在只是彙報動向。」祁寒哼一聲,「將來就可以給你投毒,花錢打點一下,隨便編個急病應付過去,反正你家除了我,也沒人追究。」我問:「胡言亂語算是癥狀嗎?」一邊拿出新的沙布。祁寒撩開眼皮,不冷不熱地瞧着我。「雙向情感障礙。」我說,「你二姐告訴我的。」祁寒立刻閉上眼:「我已經好了。」我疊好紗布,說:「隨時隨地都想掐死別人,算是好了嗎?」雙向情感障礙又稱躁鬱症,癥狀……就跟他現在差不多。祁寒臉色冰冷:「什麼不想掐你了,才算是病入膏肓了。」頓了頓,又道:「何況也不是隨時隨地都想掐你。」「……」我陷入無言。他立刻露出一抹殘酷的微笑:「多數時間更想把你剝皮抽筋、大卸八塊,丟去喂狗。」我就知道沒好話。不想再跟他辯下去,便伸手取過吹風機,打開來,吹着他的頭髮。吹着吹着,忽然聽到祁寒的聲音:「夏晚。」「……」他掀起了嘴角:「你真的很會欲擒故縱。」我知道他的意思,但仍沒說話。出於對他為數不多的了解,我知道,這件事需要他主動再提。我要是提了,以他的性格,很可能反口。果然,接下來,祁寒便哼了一聲,說:「今天乖乖的,明天就簽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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