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詐死》[將軍詐死] - 第6章(2)

到馬邊,將長槍攥在手裡,才重新朝面前的林子里走了過去。
沒走多久,他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雲箏。
霍衣錦沖了過去,一番探查之後,發現雲箏只是暈了過去。
他心下稍忪,抱着人上馬,朝營地趕去。
在他走後,先前出城的那輛馬車慢慢停在了遠處。
玄清伸手撩開窗帘,眉頭皺了一下,看着身邊靜靜躺着的人,半晌還是放下了車簾。
他低低道:「姜岩,這麼多年,你為他為中原付出了多少,怕是自己都數不清吧。」
黑暗中,車廂內無聲無息。
這邊,霍衣錦抱着雲箏回了營帳,吩咐人看好他,才回了自己的營帳。
他睡的不怎麼安慰,眉心總是皺着。
一片寂靜中,幽幽響起一聲若有似無的輕嘆。
霍衣錦驟然睜眼,看向某處,不確定的開口:「姜岩?」

第14章
姜岩迎着他的目光,悚然一驚,鳳眸里儘是慌亂。
但隨即,她又想起,現在的她,僅僅是一縷幽魂,霍衣錦看不見自己。
她有些記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等她再醒來,就看到不遠處的霍衣錦。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做夢,顫抖着手去碰他,卻發現自己的手瞬間穿過了霍衣錦。
她怔然,難道書中記載的所謂魂氣歸於天,形魄歸於地的說法,竟然是真的存在的嗎?
如若不然,又怎麼解釋她現在這般模樣?
她就看着霍衣錦帶着她的玉印從慶州城下回來,看着他珍惜的將雲箏抱回營帳。
也姜是魂體沒有承載那麼多七情六慾,她心裏半分波瀾都沒有。
只是看着他皺眉,她還是會覺得有些不舒服。
霍衣錦看着半空愣了很久,嘴角慢慢浮起一絲苦笑,低聲自語:「我真是魔怔了。」
姜岩明明就已經死了,他還在期待什麼?1
霍衣錦向來覺淺,此時也睡不着了,他撩開營帳走了出去。
夜色慢慢褪去,營地內已經有伙夫開始燒起了鍋爐。
姜岩本想就呆在營帳內,她原先也看過話本子,一般她這樣的情況,是不允姜出現在陽光下的。
但隨着霍衣錦的離開,冥冥之中彷彿有股吸引力將她拉扯出去,直到靠近霍衣錦三步之內,才逐漸散去。
姜岩愕然,難道她就算成了這幅樣子,也不能脫離霍衣錦不成?
難不成她對霍衣錦的執念已經深到了這個地步?
霍衣錦走到一處,因為副將的呼喚停下了腳步。
副將上前說道:「將軍,雲大夫昨夜連夜做了些藥丸,說是吃下能即刻止痛。」
姜岩心想:雖說在感情上自己和雲箏合不來,但云箏所做之事,真正是為國效力。
她轉頭看向霍衣錦,卻見他臉色一沉,應了一聲之後便朝雲箏營帳走去。
姜岩跟着他到了雲箏。
此刻的雲箏,臉上帶着濃濃的疲倦之色,見到霍衣錦還是打起精神來:「驍哥哥。」
霍衣錦卻沒了往日的溫和:「那些藥丸你不能給他們。」
雲箏臉色一變:「為何?」
「你明知道這葯會損害人之根本,竟還要給將士們用,我要不是念在兒時情分,治你一個下毒的罪名也不為過!」
姜岩陡然看向雲箏,心中逐漸湧上怒火。
雲箏卻振振有詞:「北疆一人之力,可敵我中原三人,你只帶了十萬精兵,如何能抵得過同等數量的北疆人,我下的分量不多,此戰過後,好好修養便可。」
霍衣錦冷眼看着她:「我再說一遍,不姜用。」
雲箏咬了咬唇,突然說道:「你心裏明明知道敵不過,卻非要攻城,難道不是為了姜岩而亂了心神?」
霍衣錦跟她無話可說,冷聲道:「你只是一個大夫,如何制定戰略,你不需要多言。」
說完,他轉身要走,卻聽雲箏在他身後開口:「驍哥哥,我曾問過你,你到底有沒有對姜岩動心,你說沒有,可現在,你再問問自己,到底有沒有!」

第15章
霍衣錦腳步一頓,卻什麼話都沒說,大步踏出了營帳。
姜岩跟在他身後,心裏有些亂。
雲箏這次可算是誤會了,霍衣錦對她應當從沒有男女之情,只是迫於皇權的壓力娶了她,哪怕成親三年,他依舊是心裏沒她。
姜岩甩了甩頭,自嘲一笑,都已經天人永隔了,何必還執着於生前的情情愛愛。
如今,她日日夜夜都能看到他,也算是不錯了。
一個時辰後。
霍衣錦看着大軍,揚起手中的旗幟:「將士們,隨我出征!」
他身後,怒喝聲響徹雲霄。
大軍開撥,沒多久便兵臨城下。
他們的動靜不小,北疆早有安排,城樓上列開一排守城器械。
北疆首領出現在城樓之上,看着霍衣錦道:「霍衣錦,僅僅十萬人,就想反攻,真是天真!」
霍衣錦長槍點地,一字一頓:「等我攻破城門,你便會知道,此刻你的話有多可笑!」
開戰之前,敵將叫陣,是兵中常有的事情。
北疆首領笑道:「可笑?你們中原的長公主都死在我面前,你有什麼臉面跟我說這些?我看你還是等着你們的皇帝治你的罪吧!」
聞言,霍衣錦眼眸泛起寒意,他不再多說,身後傳令官瞬息揮動旗幟。
剎那間,喊殺聲震天。
中原將士盯着方盾,步步逼近。
霍衣錦卻緊盯着城樓之上,心中瘋狂思索着此刻對方打的什麼主意。
北疆首領手中有十萬兵,卻只防不打……其中蹊蹺……
姜岩看着他身處戰場,險象環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場攻城戰持續了半日,霍衣錦才叫人退了回來。
回到營中,霍衣錦環視着周圍將領,出聲道:「慶州城內,此刻應當沒什麼兵力。」
眾人震住,有人開口:「將軍如何得知?」
霍衣錦分析道:「呼明浩這個人剛愎自大,仗着北疆士兵身懷蠻力,從來不會將中原人放在眼裡,但今日他一反常態緊閉城門半個人都沒有派出,這樣的情況下,只有一種可能。」
「他將大部分兵力都派出了慶州,朝最近的泗州去了。」
將士們面面相覷,最後有人提出質疑:「將軍,這是您的猜測。」
霍衣錦點頭:「你說的沒錯,所以等會我們按兵不動,派出探子立即去泗州查探情況,最多一天,我們就能知曉北疆動向。」
姜岩聽着,對眼前的戰局有了些揣測。
慶州跟泗州以及遠一點的涼城呈三角之勢,當初設定城池時,便打着守望相助的主意。
若是北疆首領真的兵行險招派兵攻打泗州,那隻需半日,慶州便能重新回到自己人手裡,到時候還能擒住敵軍主帥,一舉兩得。
此戰,只能勝,若敗,中原危矣。
姜岩想清楚之後,心裏也不免緊張。
但霍衣錦定下策略之後,卻起身回了自己營帳。
姜岩本以為他是累了,卻眼睜睜看着他從枕頭下抽出一份信來。
上面明晃晃三個大字:和離書。
姜岩有些迷茫,不懂霍衣錦想做什麼。
耳邊突然響起男人帶着情意的呢喃:「為什麼不能等等我?」

第16章
姜岩驟然愣在了那裡。
原因無他,向來對她冷冷淡淡的霍衣錦,此刻眼圈泛紅,指腹卻輕輕摩挲着和離書上,她親筆所寫的名字。
不過只是片刻,他便將那張和離書重新放進了枕頭下,人也躺在了床榻之上。
姜岩在他不遠處隨意坐下,目光卻時不時落在他臉上。
她有些不明白,明明恨她的人,怎麼會露出之前那樣的神情。
像是懷念,像是遺憾,像是……情深似海。
姜岩收回了目光,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要亂想。
霍衣錦分明說過,此生不會愛她。
想到他當初立下的重誓,姜岩心底一顫。
就在她思緒飄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不知道從何而來一股灼熱之感。
姜岩猛地捂住胸口,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朝營帳門口飄去,卻被霍衣錦身上那股吸引力扯住……
另一邊,玄清站在那裡,看向眉頭緊皺的巫醫:「怎麼了?」
年邁的巫醫雙手平齊姜岩的胸口,顫顫巍巍道:「少主,姜姑娘似乎被什麼絆住了腳步,我沒辦法喚醒她。」
玄清一襲精緻繁瑣的華服,聞言看向坐在不遠處,渾身散發著威儀的中年人。
那人輕咳一聲:「你急什麼,你帶回來的人仍有一息尚存,現在不過是離魂症,族中巫醫難道會治不好?」
說著他看向面露難色的巫醫,心裏一頓:「當然,既然是被什麼絆住了,爹還是派人去看看。」
玄清臉色冰寒:「是您說過能救活她,我才願意回族中接手少主之位,若是您騙我……」
中年男人連連擺手:「爹沒想騙你,現在這種情況只是意外。」
玄清臉色稍霽:「那便勞煩您派人前去查探一番了。」
中年男人滿口應下,帶着巫醫離開。
玄清看着躺在寒冰石床上的姜岩,眼神柔和:「我會救你。」
就在巫醫手從姜岩身上拿開那一刻,營帳內的姜岩也感覺到那股莫名的吸力消失不見。
她猛地喘了幾口氣,心裏餘悸未消。
剛剛她夾雜在兩股力道之間,只覺得自己離消散不遠了。
姜岩沒辦法看見自己,不然她會發現,她就本就透明的身體更加透明。
霍衣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副將在帳外將他喊醒,才睜開了眼。
副將站在帳前,滿臉喜色:「將軍,您的猜測屬實,那些蠻子果然去了泗州!」
霍衣錦眼前一亮,大步朝前走去:「傳令,攻城!」
只要奪回慶州,北疆人在三座城池之間,註定只能是瓮中之鱉。
北疆首領看着霍衣錦氣勢洶洶再度選擇攻城,便知道自己的計謀已經被看破。
他朝身後怒吼:「往下倒桐油!」
下屬臉上一片死寂:「我們的器械,全部都用完了。」
北疆首領愣住,正要開口說些什麼。
這時,有北疆士兵衝上城樓喊道:「王上,城中各家各戶,儘是空屋,根本沒有幾個中原百姓了!」
這下,他眼中徹底浮現起絕望,看着正在城下正在撞城門的中原士兵,面如死灰。
短短三天,他和那位長公主的處境瞬間對調,但好在,那個女人死了!
一刻鐘後,霍衣錦登上城樓,看着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北疆首領,微微俯身:「我說過,你會知道自己的話有多可笑。」
他正要下令將人帶下去。
北疆首領卻幽幽開口:「你以為自己能得意多久?霍衣錦,你不也離死不遠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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