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深更半夜，站在大小姐閨房前作甚！」

桔梗看清身後人的面容，長吁一口氣，斥道。

桔梗手中的燈火映出青年的臉，竟是此前跟在賬房先生身邊的奴才。

青年薄唇緊抿，抬手欲要敲門。

「聽不懂人話嗎？」

桔梗抬起燈籠杆子敲開了青年的動作：「什麼事可以轉告我，或者明日，小姐休息了。」

「我找大小姐有要事。」

「要事？你進綰青院可有叫門子稟報？深更半夜偷偷溜進來，再要緊的事，也不會叫你進小姐閨房。」

桔梗氣急，刻意壓低的聲音忍不住抬高。

青年哼了一聲：「破規矩。」

「沒有規矩，任由你這種人亂來？再不走，我喊人了！」

「我不進去。」

青年似乎無語，皺着眉看了桔梗片刻。

桔梗翻了個白眼。

果然是倔驢。

兩人的爭執聲到底是驚動了沈晤歌。

房門從裏面推開，少女身披月牙色大髦，面容上隱有倦意。

她看了門外的青年一眼：「跟我來。」

「都怪你，打擾小姐休息！」

隨着沈晤歌去廳堂的路上，桔梗又狠狠瞪了青年一眼。

前頭的少女似乎是刻意低調，三人一路走去廳堂，並未驚動旁人。

「說吧，深更半夜，找本小姐何事？」

廳堂的大門虛掩着，沈晤歌在主座坐下，目光落在青年身上。

青年站的筆直，依舊是之前那副不服管的樣子。

「錢先生有問題，你不管？」

一開口，他就質問道。

「你放肆！你要教我們小姐做事？」

桔梗皺眉，這奴才，見了大小姐不行禮就算了，還敢頗指示氣，簡直膽大包天。

沈晤歌輕輕看了桔梗一眼。

桔梗低頭，沒再說話。

她被這人氣狠了，也有點逾矩。

「錢先生在將軍府兢兢業業那麼多年，怎麼會有問題？」

沈晤歌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你可不要自己做錯了事，卻要錢先生背鍋。那日錢先生在本小姐面前，還力保你呢，莫要恩將仇報。」

「你顛倒黑白！」

青年眼中騰起怒意：「分明是錢先生讓我背了鍋。」

「你是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樣子，誰允許你在本小姐面前如此無禮！」

沈晤歌眸色一冷，喝道。

青年猛的抬起頭來：「誰說我是奴才！」

沈晤歌：「哦？那你是誰？」

青年閉上嘴，眸中的怒意才消散些。

「你套我話？」

沈晤歌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將軍府上，除了主子、府兵、買來的下人，便是一些家生的下人，你不是奴才，那你是誰？」

青年沉着臉，不語。

「你不告訴本小姐你是誰，我又憑什麼信你？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和在將軍府做事多年值得信賴的先生，不用本小姐說，都知道應該信誰吧？」

沈晤歌站起身：「夜已深，桔梗，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