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一名黑衣女子從黑夜中走出，將手中的大髦披到男子的肩頭。

男子依着扶欄，眺望遠處的皇城：「既然放了手，哪有收回的道理。」

「屬下以為主子會尋機會奪回來。」

「傅諫之識相，心知這戰袍他拿到的過於輕易，卻沒有繼續追查，也算留了餘地，我又何必拿回來。正巧，借他的手，把花街這些前朝的勢力清一清，省的我麻煩。」

男子轉身，捏住黑衣女子白皙的下巴：「怎麼，你覺得戰袍不應該給他們？」

女子面色一變，慌道：「屬下不敢質疑主子。」

「哼。」

他冷哼，鬆開了手：「冷姑娘那邊最近怎麼樣了？」

「一切都好，花街的事情沒有影響到她。」

……

今日宮宴結束較晚，沈靼又與官員們多攀談了片刻，待到回到驃騎將軍府，大街上的商鋪都已經關了門，只留下空蕩的長街和無數花燈。

遠遠看去，黑夜之中，各色燈籠勾繪出長街的形狀，馬車悠悠，彷彿行走在星河之上。

沈晤歌回到綰青院時，西院的燈火已經熄滅，只餘下少數下人等着她回來。

這也是她定下規矩，晚歸時，像別的院子一般全院等候，着實沒必要的。

「大小姐，您回來了。」

「晤歌姐姐回來啦！」

方一進門，便聽到兩道脆生生的聲音，桔梗站的很規矩，倒是明月，險些就撲到了沈晤歌的懷裡。

「傷可大好了？竟在這裡等我？」

沈晤歌有些許驚訝，她分明記得她白日走的時候，明月行動還不是很利索。

桔梗偷笑：「她呀，被氣的，硬生生起來了。」

「誰氣她？」

沈晤歌挑眉。

明月雖做的掌事大丫鬟的活，但在綰清院，可沒人把她當丫鬟。

加上如今她執掌中饋，想必過幾日便可拿到明月的賣身契銷毀。

竟還有人敢欺負她？

桔梗輕笑：「不知，今日就突然見她氣沖沖的出來，走了兩步，又開始喊疼。問她為何生氣也不說，聽聞小姐您快回來了，她就乾脆在這兒守着了。」

「明月，你快些休息去。」

沈晤歌失笑，也不追問。

正說著，時焰着一身黑衣從沈晤歌身後走了出來，穿過院中眾人，往後院廂房去了。

「他何時出去的？宮宴不是不能帶下人嗎？」

桔梗瞪大眼睛，她記得大小姐出門時，沒帶着時焰啊？

「莫管他。」

沈晤歌搖頭搖頭。

她現在是摸不清時焰了，似乎是跟着她保護她，可平時又懶得搭理她。

怎麼說呢？

這年的時焰滿臉都寫着：跟着你是老子自己的事情，做什麼都是隨我高興，你別想管我。

沈晤歌回來後，綰青院跟着忙活了一陣。

等到忙活的差不多了，各廂房的燈火大多熄滅了，院子也陷入安靜之中。

參加宮宴確實是一件勞心勞力的事情，一會到屋子裡，沈晤歌便覺得一陣困意襲來，渾身都很疲憊。

「小姐早些休息，奴婢就在隔壁，有事叫奴婢就好。」

桔梗輕聲說著，掌着燈從沈晤歌的廂房退了出來。

廂房的門輕輕關上，發出細微的吱呀聲，桔梗往後退了兩步，突然腳步一僵。

一股寒意從腳後跟直竄上她的脊背。

桔梗猛的回過頭，月色下，她的雙目浮現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