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言景漠宇最新章節在線閱讀》[景安言景漠宇最新章節在線閱讀] - 景安言景漠宇最新章節在線閱讀第8章(2)

br>我們聊點別的吧。
嗯……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一定經歷過很多充滿愛的事吧,說給我聽聽。」
「充滿愛的事?
那有很多,比如,我還是嬰兒的時候,特別喜歡吸着他的手指睡覺,他其實最怕我用舌頭舔他的手指,無奈我哭起來震耳欲聾……」景安言給蘇洛講了很多小時候的事,講着講着,漸漸沒了聲音。
她望着被月色染得朦朧的白色窗帘,毫無睡意,輾轉反側了不知多少遍,還是無法入睡。
她的耳邊又響起他說的話:「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會打擾到我。」
腦子一熱,她摸出手機,躡手躡腳地溜出寢室。
無人的走廊里,昏暗的燈光零零落落,空氣散發著潮濕的洗衣液的味道,景安言準備撥號的手指因為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有些猶豫,凌晨兩點十分,他一定正在熟睡吧。
可是,她特別想問他一句,是不是真的不管她什麼時候打電話,都不會打擾他?
索性放任自己一次,她撥通了景漠宇的電話。
本打算嘟嘟的聲音響三聲他還不接,她就掛斷,可才響了一聲,聽筒里就傳來了他清晰的關切聲:「這麼晚還沒睡?」
這樣的靜夜,最想聽的聲音響徹耳畔,她頓覺全身的骨頭酥成了渣子,身子軟軟地靠在冷硬的牆壁上:「嗯,睡不着。
我打擾你睡覺了吧?」
「沒有,我還沒睡。」
「怎麼還沒睡?
是不是公司遇到什麼麻煩?」
「不是什麼大麻煩,青叔的兒子偷偷從公司賬上划走一筆資金去炒黃金,賠得一分不剩,財務部的人見事情瞞不住了才告訴我。
我去見了青叔,他說他什麼都不管,任由我處理。」
「啊?
他這算什麼態度啊!」
景漠宇沒有回答,景安言卻隱隱聽見他的呼吸沉了一下。
這些年,她雖不多問家裡生意上的事,但也多少了解一些。
景昊天生性重情重義,他的兄弟朋友攀交情介紹人來景天公司做事,他幾乎從不回絕。
所以,他管理時的景天公司,各個部門塞滿了靠關係進來、無所事事的閑人。
礙於面子,他明知那些人就像蛀蟲一樣啃噬着他的公司,還是裝作毫不知情。
後來,景漠宇接手了景天公司,一番不留情面的清理之後,情況改善了不少。
可有些時候,他也不得不顧着景昊天的面子,留下幾個養尊處優的閑人,青叔的兒子正是其中最悠閑的一個。
「爸爸知道了嗎?」
她問。
「告訴他又怎麼樣?
青叔是跟着他一路打拚的兄弟,也是公司里最支持他的股東,他還能把青叔的兒子送進監獄嗎?
我已經把事情壓下來了,沒讓其他股東知道,那筆資金我想辦法補上吧。」
「我知道你不想讓爸爸為難,可你也不能總是為難你自己呀!」
她了解景漠宇的個性,他向來不是姑息養奸的人,這次選擇把事情壓下來,並非他看不出利害關係,而是他不想爸爸夾在中間為難。
「不為難。
都是些小事,很容易處理。」
他說。
容易處理,他又怎麼會半夜兩點多還無法入睡?
可她卻什麼都幫不了他:「不如,我畢業之後去景天工作,幫你分憂解難吧?」
「好啊!」
他的語調里多了幾分暖暖的笑意,「到時候你可別怪我這個老闆壓榨員工。」
「壓榨我不怕,你別潛規則員工就成。」
「潛規則?」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曖昧,「這個想法,聽起來不錯。」
這個想法,聽起來真的不錯。
景安言的大腦不受控制地出現了一幕很和諧的畫面,嚴肅的會議室里,他沉着冷靜地坐在會議桌前,聽着各部門經理彙報工作,她穿着得體的職業裝坐在他的旁邊認真做着會議記錄。
無聲無息地,他的手在辦公桌的下面伸到她的腿上……她忙用文件遮住眾人的視線,繼續做記錄……想到此處,她咬着手指,傻傻地笑了出來。
「你在笑什麼?」
他問。
「呃……沒什麼,我忽然想起一些有趣的事。」
「什麼事?」
她開始給他講室友們的愛情故事,他耐心地聽着……聊完了蘇洛,他們一個接着一個話題聊,從大學聊到中學,從小學聊到幼稚園。
她的腳都站麻了,還是有很多話想說。
生物鐘混亂的結果就是第二天上班時,景安言的眼圈黑得跟化了煙熏妝一樣,一進銷售部的門,嚇壞了不少同事。
百忙之中的楊瑩看見她,立刻滿臉關切地問她身體怎麼樣,她隨口應付了一句:「沒事兒。」
看出她不想多言,楊瑩也不多問,在辦公桌上找出一份文件給她,說是景天那個項目的相關文件,讓她儘快熟悉一下。
「瑩姐,景天這個項目怎麼樣了?」
楊瑩告訴她,景天那邊好像出了點事,景漠宇十萬火急地趕回了A 市。
這兩天博信公司高層開會研究了一下,為了表示重視,程總決定親自帶着陳經理和技術部兩位員工去景天公司洽談合作的具體事宜。
等洽談好了,簽訂了合同,再派楊瑩和她過去,跟進這個項目。
景安言迫不及待地問:「我們什麼時候能去?」
「要看老大談得怎麼樣,順利的話,我們可能下周過去。」
一周並不久,可對於正愛得神魂顛倒的某位少婦而言,一分一秒的分離都是漫長的:「哦,我知道了。」
為了掩飾心底的失落,景安言低頭抱着資料回到座位,聚精會神地、一頁一頁地翻着資料。
看資料的時候,她恍惚記起自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偏偏又想不起來。
直到午休時,一個剛結婚不久的女同事提起要寶寶的事情,她才猛然想起,她該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身體,確定一下她現在是否可以給她老爸生個白白胖胖的孫子。
第二天剛好是周末,景安言早上五點鐘就爬起來去T 市最權威的醫院排隊掛專家號。
這年頭專家遍地都是,想見到一位有真才實學的專家卻難上加難。
她在候診的椅子上不知瞌睡了多久,終於喊到了她的名字,她立刻滿懷敬仰地去見老專家。
在醫生辦公室里,一位溫文爾雅的年輕醫生坐在辦公桌前,雖然被口罩遮了大半張臉,但從他清澈的眼眸和眼角細膩光潔的肌膚推斷,他沒比她大幾歲。
她滿心疑惑地往裏面的診療室瞄一眼,盼着能看見老專家的身影,結果,裏面只有個更年輕的小護士。
「很遺憾地告訴你,我是今天出診的醫生。」
對面的年輕醫生對她說,「如果你不信任我的醫術,明天的王教授年紀大一些。」
偷瞄了一眼他的名牌,她念道:「副主任醫師,文哲磊。」
她滿臉堆笑地回應,「就憑您這在心理學上的造詣,醫術絕對差不了。」
他理所當然地笑笑:「謝謝。
你哪裡不舒服?」
她把發病的過程詳細給他講述了一遍,順便也提了句從醫院偷跑的事情,他聚精會神地聽完,又把她從頭到腳徹底檢查了一遍。
等他看完厚厚一沓檢查結果,神色已不似剛剛那般輕鬆:「你患有先天性心臟病,ASD,房間隔缺損,你知道嗎?」
景安言點點頭:「我知道,上次檢查的時候醫生跟我說了。
我的病情不嚴重吧?」
「嗯,不嚴重。」
不嚴重就好,景安言拍拍胸口,剛鬆了口氣,只聽他繼續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如果你再不積極治療,隨時可能威脅生命。」
「啊!
這……叫不嚴重!
那什麼病情算是嚴重的?」
他將視線移到受驚的臉上:「上午有個病人心力衰竭,三個月內必須做心臟移植手術。」
如此看來,她的病確實不算嚴重。
「我一定積極治療。
我需要吃藥嗎?」
「你的病依靠藥物沒有治癒的可能,最好的治療方法就是手術。
不過,從你的心臟缺損部位看來,手術風險性很大。」
「啊?
除了手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沒有更好的方法。
不過,以你現在的情況,也不是必須手術,可以先服用一些藥物控制病情。
我先給你開些葯,你按時按量服用,每隔三到四周過來複診一次。」
他一邊低頭寫着病歷,一邊細緻地為她講解着心臟病患者的禁忌。
「那麼,我可以要孩子嗎?」
為了避免他誤會,她解釋說,「我已經結婚了,我爸爸想要早點抱孫子……不,是外孫!」
「以你目前的情況,妊娠會有猝死的可能,我建議你先服藥治療六至八個月,再進行十二個月適當的體能鍛煉,等心臟功能基本恢復正常,再準備要孩子。」
「哦。」
景安言認真地點頭。
他停下筆,又問了一句:「你老公知道你的病情嗎?」
「我沒告訴他,我不想讓他太擔心。」
在她身體健康的二十年里,她從未得過什麼大病,偶爾有幾次感冒發熱,自己沒覺得有什麼,該吃吃、該喝喝,她老爸和景漠宇守在病房寸步不離,跟她得了什麼絕症似的。
這次要讓他們知道她遺傳了老媽的心臟病,她後半生估計要躺在床上度過了。
文醫生想了想,尊重了她的意見:「嗯,看來你們夫妻感情不錯。
我給你開些養心丸,性生活之前服用,可以舒張血管、預防心絞痛。
不過,以你目前的病情,性生活儘可能減少……」「……」減少?
人家才新婚!
本着純粹對學術性問題的探討,她低着頭小聲地問正在寫病歷的醫生:「要減少到什麼程度?」
他筆耕不輟:「每周一次吧。」
景安言掰着手指計算了一下,暗暗在心裏推斷一番景漠宇對於一周一次這個頻率的反應,她最終做了個明智的決定,厚着臉皮對文醫生說:「那個……養心丸,麻煩您多開點,呃,按照一年的量給我開吧。」
他抬眼看看她,又垂首在養心丸的數量後面加了個零:「要注意一下活動量,不能太大。」
「怎麼注意?」
她一時沒明白他指什麼,下意識地問。
「比如,」他清了清嗓子,「選擇省力的姿勢,動作幅度不宜過大,最好讓你老公縮短一下時間……」不等他說完,她拿着病曆本和處方單,頭也不回地奔出了專家辦公室。
景安言在醫院拿了整整一大袋子的葯,又去藥店買了多種維生素和保健葯, 帶着兩種葯回到寢室已經是午後。
她關上門,悄悄將心臟病的葯放進維生素的藥瓶里,正換到一半,蘇洛推門進來。
她急忙把藥瓶藏好,轉頭再看蘇洛,發現蘇洛根本沒注意她在做什麼,甚至根本沒看她一眼就躺倒在床上。
昨晚,鄭哥哥為了挽回男人的顏面,主動約蘇洛去上次的酒吧聊聊。
蘇洛興高采烈地換上最喜歡的裙子赴約,臨走前還下定了決心,寧可自己喝得爛醉如泥,也絕對不會讓鄭哥哥喝醉。
到了十一點多,景安言見蘇洛還沒回來,有些擔心,於是打電話給蘇洛問問情況,蘇洛接電話時的聲音含混不清,夾雜着不穩的呼吸,一聽就是如願以償地喝醉了。
她怕打擾了人家表白,趕緊掛斷。
而此刻,見蘇洛一言不發,景安言又瞄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回想起昨晚電話里的聲音,少兒不宜的場景不自覺地出現在腦海。
她走到蘇洛的床邊,笑嘻嘻地問:「我說專家啊,你昨天一夜未歸,跟鄭哥哥鑽研出什麼愛情真理呀?
嘿嘿,看來是鑽研得挺深入……我還是不問了,免得問出什麼不該問的……」蘇洛睜開泛紅的眼睛,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以後別再跟我提這個渾蛋,我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上他。」
她的表情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景安言不禁暗自思忖,該不會是鄭哥哥拒絕了她?
那麼她昨晚一夜未歸是去了哪裡?
景安言正猶豫着要不要繼續追問個人**,蘇洛翻出手機撥電話,電話通了,她立刻說:「老媽,前幾天劉阿姨的兒子把你捎來的東西給我了,我看他挺不錯,斯斯文文的,挺有涵養的。」
因為離得近,景安言聽見了電話里傳來愉悅的聲音:「是嗎?
你劉阿姨這兩天都跟我提了好幾次,說她兒子想約你吃飯,我看你沒回話,也不好答應。」
「我沒意見,全聽你們大人的。」
「這就對了嘛!
等你放假回來,我們兩家人吃個飯,聚一聚。」
「嗯。」
蘇洛的眼角有些濕潤,聲音卻還是一貫的平靜,「媽,我還有事,晚上再給你打電話。」
蘇洛打電話時,景安言已急得手心都出汗了,又不好打斷,終於等到蘇洛掛了電話,她趕緊追問:「洛洛,你搞什麼啊!
就算鄭哥哥不愛你,你也犯不着這麼隨便抓一個湊數。
你可千萬要冷靜啊!」
這時, 蘇洛的手機響了,上面閃爍着鄭哥哥的名字。
看她遲遲不接,景安言想幫她接通,卻被她搶過手機,直接掛斷,把手機丟在一邊。
過了半分鐘,她又把手機拿回來,發了條短訊:「對不起,我正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不太方便接你的電話。」
不等對方回信息,蘇洛取出手機卡,掰得扭曲變形,還繼續掰,直到手機卡在她手中斷裂,那樣兇狠,完全不給自己和對方留一絲的餘地,這從來不是她的作風。
景安言也顧不上尊重個人**了,直接問:「到底怎麼了?
你要是還把我當朋友,就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蘇洛看着她,眼淚一下子湧出來:「昨天晚上,他約了幾個哥們兒吃飯,也叫上了我,我本來想找機會跟他表白……沒想到,我跟他的朋友互相存手機號碼的時候,發現了一件事……」她仰起頭,眼淚卻落得更猛烈,「言言,你知道我的手機號碼在他朋友的手機上顯示出誰的什麼名字嗎?」
景安言努力在想,她甚至想到了無數種傷害女人尊嚴的綽號,可她萬萬沒有想到蘇洛說的答案——「白凌凌,鄭明皓暗戀多年的女孩……」雖然晚了幾屆,景安言和蘇洛也聽過T 大流傳已久的八卦傳聞,鄭明皓愛了白凌凌很多年,甚至在BBS 上公然承認他愛白凌凌。
可他們以為那不過是他年少時的愛戀,早已被歲月抹去了痕迹,成了一種美好的過往,雲淡風輕。
結果,原來三年前那條意外的短訊發送到蘇洛新辦的手機卡,並不是一場浪漫的邂逅,電話中一來一往的調侃暢談和相交三年的朋友之情,也不是心與心的靠近,那不過是一個男人困在了走不出的愛戀中。
蘇洛繼續說著:「在他朋友眼裡,他會帶出來一起聚的女人,肯定是深愛的白凌凌,所以存我的號碼時,便以為我就是白凌凌。
那麼在他心裏呢,是不是容得下的,也只有一個白凌凌?
所以後來他喝醉了,脫口而出的也是『白凌凌』!」
「……」靜默許久,景安言才說出話來:「洛洛,不管他多可恨,你也不該隨便找個男人去報復他。」
「報復?」
蘇洛搖頭,「我沒想報復他。
我只是想讓他知道……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他對我不需要心存愧疚。」
景安言也愛過,所以懂蘇洛的心意——面對自己真心愛過的男人,即便心中傷痕纍纍,也總想為自己留下最後的尊嚴,為他留下最後一條退路。
別無他話,景安言問:「你吃午飯了嗎?
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蘇洛搖頭:「我困了,想睡會兒。」
「好吧,那你睡吧。
睡醒了,我們去好好大吃一頓,一切就過去了!」
「嗯。」
蘇洛真的累壞了,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來後,她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辦了一張新的電話卡,給每個朋友打電話,笑着談理想、談人生,唯獨不談愛情。
景安言實在看不下去,拉着她去飯館吃飯。
蘇洛點了好多菜,一邊吃,一邊談笑風生。
景安言問:「你真要跟那什麼劉阿姨的兒子交往?」
蘇洛笑答:「嗯,家裡介紹的,知根知底,多好。」
「可你根本不喜歡那個男人!」
蘇洛仍在笑:「他現在也不喜歡我……相親而已,合則聚,不合則散。」
景安言嘆氣,再也說不出話來。
窗外的樹被風吹落一片黃葉,景安言轉過臉去看,在蘇洛的臉上,再也看不到大一時那個讀遍了言情小說、自以為看透愛情、自詡為愛情專家的女孩;那個不在意裸婚、不在乎男人的外表,只求找個真心愛她的男人一生相伴的女孩;那個有一點天真迷糊、有一點倔強執着,笑容特別甜,會甜到人心裏的女孩……蘇洛說:「勇敢喜歡過,也努力爭取過,我對得起自己,我不後悔——雖然,這個男人根本不值得我愛。」
蘇洛還說:「我現在發現網上有一句話說得特別對——上帝賜予女人美麗的外表,是為了讓男人愛女人,而上帝賜予女人愚蠢的大腦,是為了讓女人能愛上男人……」蘇洛一直在笑,但笑容特別苦澀,會讓人看了忍不住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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