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輪》[金花輪] - 第8章 萬貫家財河卷沙(2)

然之色。陶然就開了一張安神定志,解郁助眠的方子,告訴他身體沒有大礙,想吃就抓上兩付,不想吃也就算了。

這時候,陶然想了起來,說道:「倒是有此一位公子,不知他與夫人……」

女子緩緩說道:「他是……先夫之子。」

陶然「哦」了一聲,心道:這女子似乎很是年輕,比「兒子」還小上好多,要把「後娘」兩個字說出口來,確實也是難為她。

女子道:「先夫只有此子,他文既不就,武也沒成,可是,夫死從子,我後半世還要依他度日。前日聽家人說,他來先生處看病,我着實放心不下。他與我也甚疏遠,不甚說話,故而,只好不顧羞恥,拋頭露面,來問問先生。」

陶然點頭,想着女子和那年輕人的關係、年紀,腦子裡忽然冒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還自行補全了很多故事片段。

他走了神,半晌才含混說道:「令公子的病……眼下倒無大礙,只是也有隱患,最怕以後……那日公子也甚匆忙,也不愛講話,我想再請公子前來,仔細再看看,斟酌一番。」

女子道:「可是,這孩子……不知能否煩請陶先生……若能上門最好,我診金可以多倍,補償先生鞍馬勞頓。」

陶然道:「夫人家下多遠?」

女子道:「西行二十里楊家莊即是,我有一頭騫驢,陶先生可以乘坐,若是時間太晚,家中下處甚多,肉酒也都現成,陶先生可住上一晚,明早回來。」

這幾句話,正好合了陶然的心思。

陶然面上還是露出了一些難色,口中說道:「也罷!醫者父母心,我自有馬,便與夫人走一趟罷。診金也都隨便夫人,只請夫人帶路。」

女子連忙道謝,離座施禮。

06

兩人出得診堂,陶然便喊家人備馬。

這時,門外大步走進了兩人,風塵僕僕,葛巾道袍,白襪青鞋,都是道士打扮。一人稱着陶然的字,說道:「一樂慢着,你到哪裡去?今天不要出門了吧。」

陶然一喜,老友又見,其中一位,說話這人,正是武當松風道長。

他伸出雙手,大步向前相迎。

忽然腦後,響起了破空的急嘯之聲,同時眼前一花,被一團白影卷在腿上。

噗嗵一聲,陶然被拉倒,跪在地上。

一枚流星錘「呼」地從頭頂掠過,擦得他頭皮**辣地疼。

若慢得一慢,怕是腦袋已經粉碎了。

流星錘一擊不中,回到了女子隨來的家僕手上,激烈的打着旋。

此時的家僕,那種憨呆的樣子盡去。

精幹冷凜,殺氣騰騰。

那花白之物,正是松風道長揮出的拂塵。

松風已扶住了陶然,大笑道:「老友重逢,一樂不必行此大禮。」

另一位道長,看着女子和那家僕,沉聲道:「幸好,早來了這一步!」

07

女子已從家人手上的包袱里,取出了一把劍,緩緩拔出,長劍輕吟着出鞘,單面有鋒,劍身如鏡。

松風「咦」了一聲道:「小娃娃,敢在老道面前拔劍,可知老道是誰?娃娃這劍,倒也特別!」

他搔搔頭髮,臉上帶了一些愁意,道:「這便如何是好,為難你這女娃,傳了出去,怕江湖上那些臭嘴罵我老道。罷了,我不殺你,也不拿你,你們兩個走吧,」

女子卻慢慢搖了搖頭,語氣中有一些郁意,說道:「道長怕是來錯了……」

松風一怔,道:「錯了?」

08

外面如同重鼓急擂,忽響起了密急的馬蹄聲,片刻間,院外四面,都是健馬怒嘶之聲。

「轟隆」幾響,多處院牆被直接撞塌,缺口處,多人縱馬而入,黑色斗篷,如同鬼域黑蝠。

當先一人,拱手道:「松風道兄,久違。」

松風一驚,道:「雲重!」

這人正是魔教殺門長老,雲重微微一點頭,嘆口氣道:「松風道兄,你怕是來錯了。」

這句話和那女子一字不差,語氣也都一樣,松風又是一怔。

他想問一句「為何」,還沒開口,雲重已經說道:「你如不來,我還能少殺幾人,你既已盯上了這事,庄中之人,我便一人不留了。我無意與武當再多結仇,你們兩位這就請走吧。」

隨即向周圍黑衣人道:「燒,殺,搶。」

這三個字在他口中吐出,如同輕輕咳出了一口痰。

09

火光四起,在城中也能望見郊外這一處衝天的大火,只是聽不見這裡的慘叫。

兩位道人不走。

與松風同來的道人,拔劍在手,想要衝過去救人,雲重輕飄飄下馬,長劍出鞘,攔住了道人。

道人的長劍和身形圓轉旋動,如平地起了龍吸水,他無疑是武當派一流高手,名宿級別,但撞上雲重這一堵厚而高的牆,一次又一次彈回,始終沖不過去。

松風道長看着莊院大火,魔教眾人四處揮刀,不分老小男女,屍橫遍地,他雙眼發紅,也只能護着陶然,一步無法離開。

因為,那少女與那黑黑的少年,就默然站在一旁,少女的單刃劍反手背在身後,少年的飛錘拖在地上。

松風道長能做的,也只能是護住陶然。

魔教眾人不只殺人放火,還翻箱倒櫃,把金銀細軟塞入口袋,各類地房書契,肯定都在火中了。

眼瞧着房子,家財,人口,像河卷細沙一樣,飛快消失,陶然忽然悲吼一聲,一口鮮血噴出,仆倒在了地上,手腳掙了幾下,便即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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