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

陳牧喜歡用那雙陰鷙的鳳眼緊緊盯着她，黑沉沉的，望着她時總帶着濃郁的愛意與痴迷。

她是神明，可以窺見信徒眼底明晃晃的**。

陳牧伏在許見雪的裙邊，看着她昳麗的眉眼而心生垂涎，心底的**幾乎難以遏制。

可是許見雪抬眼時眉眼又是那般冷清聖潔，清凌凌的目光看向他時，他卻只想膜拜、想贖罪，想把心挖給她看，只求她目光的駐足。

可是那顆心太污濁，他又陷入幾近癲狂的自卑和觸目驚心的狂熱。

他伏在許見雪的腳邊，像一隻渴望新主人垂憐的流浪犬。

許見雪只是瞥了獨自發狂的陳牧，就收回了目光。

但陳牧就像得到了天大的恩典了一樣，三步一回頭地磨蹭回去批奏摺了。

「阿雪，那我先走了，我……」

陳牧還想說什麼，但看見許見雪略皺的眉頭，又把話生生地咽了回去。

許見雪就在端坐在桌案前，如青松挺拔。

許見雪放下手中千金難求的孤本典籍，有些無趣地嘆了口氣。

紗幔層層疊疊，籠罩着整個宮殿，室內隱隱綽綽只能看見一點日光。

青衫侍女撥開煙雲般的紗幔，腳步聲細碎，捧着信函，伏在許見雪桌案前說道：

「姑娘，玉妃娘娘遣人送來這個。」

許見雪拆開信函，紙上密密麻麻寫着漂亮的簪花小篆，許見雪便耐着性子看下去。

侍女跪伏在許見雪身前，悄然抬頭，目光舔舐過許見雪凝雪般的皓腕，呼吸都亂了幾分。

許見雪餘光發現，那侍女還跪在那裡，指尖敲了敲桌案，示意人下去。

許見雪看完就將信擱置一旁，拿起那沒看完的孤本續讀，卻半晌不翻頁，不似一開始心無旁騖。

「那美郎君何在？」

「大人，那宋如晦正在玉妃宮中。」

沉鈍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許見雪知是戒靈，還是被這聲音驚了一瞬。

不過她卻無心去糾正戒靈的獨特聲音審美，心下正生疑惑：「宋如晦與玉溪又有何干係？」

「大人，這個世界限制太大了，我無法獲取任何信息。」

許見雪垂眸，指尖點着桌案，不知在思索什麼。

幽暗的燭光下，她面若芙蕖，眉眼含霜。

戒靈飄在虛空中看着她側臉，被美色晃了心神，恍惚間似乎回到了那日深潭底初見。

那時她被玄鐵鎖鏈鎖在寒潭，寒氣深重駭人心魂。

她卻端坐在石台，目光始終注視這那劍鞘，華容玉貌，它毫不懷疑，她就是那把不見其蹤、寒光四濺的劍。

許見雪眼前浮現那人極美的鎖骨，她那日走時略微匆忙，只在那人鎖骨上留了個梅花印子。

她初來乍到，被困在那枯井幾日，待神力恢復幾分後，就衝破桎梏，在院子里修養了幾日。

自從來到了這個空間，她的意識莫名的難受控制，時常陷入昏迷。

她強大恣意慣了，實在不習慣如此脆弱的自己，便在院子里的深水池裡修養，試圖恢復神力。

大抵是鬼魂孱弱靈力稀薄，無法承受她的神魂，這幾天便總是半迷糊半清醒。

她那日照例清醒了一小會兒，頂着煦煦的日光往水外瞥了一眼，一瞬間冰石撬動，春水搖晃從冰川心口流瀉而出。

那人就一身玄衣玉帶，身段風流，也遙遙撇過來，留下一抹如煙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