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皇帝怎麽談戀愛》[兩個皇帝怎麽談戀愛] - 第13章 第 13 章(2)

魏枕風實話實說:「自從你決定先不和我計較,萬事以解蠱為先後,真的挺給我臉的,不愧是大局為重的蕭公子。」
「望你好好珍惜這段時間,」趙眠冷笑着從魏枕風手中奪過油燈,繞到他前面帶路,「以後你的日子恐怕沒這麽好過了。」
兩人摸黑找了小半時辰,趙眠在一堆古籍中找到了他們要找的東西——天武八年,天武十年和載熙一年在漵園辦的三場喜事的禮單。
魏枕風站在趙眠背後,微微俯身,視線穿過趙眠的肩膀:「我們一起看?」
趙眠將天武八年的禮單交給魏枕風:「你先看這個。」
魏枕風沒有動作,而是盯着被趙眠牢牢拿在手裏載熙一年的禮單。
兩人心知肚明,若禮單內真的有重要線索,最可能就是在載熙一年的婚禮上。因為萬華夢求東陵太后將漵園賞賜給他時,也是載熙一年。
魏枕風看穿了趙眠的小心思,趙眠是想成為先知道線索的那個,再根據線索的內容決定要不要和他分享情報。可兩人離得如此之近,趙眠的一舉一動均在他眼皮底下,有必要麽。
趙眠不耐煩道:「你到底看不看?我一直舉着手很累。」
魏枕風這才接過禮單:「嬌氣死了你。」
趙眠心中藏着事,自動忽略了魏枕風對他的大不敬。他正對魏枕風打開載熙一年的禮單,藉著光圈邊緣的微光,快速閱覽。
那時的賈槐身居高位,又是舉國聞名的大儒,他兒子娶妻辦喜事,東陵京官中十之八九都登門送上了大禮,以及他那些尚未入仕的門生,厚厚一疊禮單,每一頁上寫滿了名字。
趙眠看到了不少他耳熟能詳的名字。十六年前他們還是賈槐的學生,十六年後已是東陵朝中不可或缺的重臣。
賈槐的門生可謂是遍布京都,倘若他們都願意跟着賈槐一同對萬華夢進行彈劾,十月十二那日的風浪只怕會比他想像的更大。
突然,一個名字猝不及防地闖入了趙眠的視野中,他眼中的瞳仁微微放大,又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如常,好似什麽都沒有看到。
只是在沒有被油燈照亮的暗處,少年的唇角控制不住地,一點一點彎了起來。
趙眠不動聲色地用餘光瞟了眼魏枕風,見對方心無旁騖看着禮單,果斷朝腳下的春凳踢去。
春凳發出聲響的同時,他迅速從禮單上撕下了一頁紙。
魏枕風從天武八年的禮單上抬眼望來:「怎麽?」
趙眠冷靜地將紙藏在袖中:「沒事,又不小心磕了一下而已。」
魏枕風似乎信了,低下頭繼續看禮單。
趙眠以為自己瞞過了魏枕風,正要鬆口氣,卻聽見魏枕風道:「所以,你剛剛是故意裝出一副笨手笨腳的樣子?碰了一次,再碰第二次我就不會在意了?」
趙眠愣了愣,佯作鎮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魏枕風合起手上的禮單往桌上隨意一丟:「別裝,你的臉色已經出賣你了。」他一步步朝趙眠逼近,走進微弱狹小的光圈中,猶如一隻深夜覓食的野獸,「你肯定發現了什麽。」
四周黑洞洞的一片,唯有兩人之間的那一小片區域是亮着的,映照他們截然不同的面龐。
趙眠籠罩在魏枕風高大的身影下,眼睛平視只能看到魏枕風凸起的喉結。他將載熙一年的禮單朝魏枕風的胸口甩了過去:「你不信我,自己看便是。」
魏枕風沒有伸手,任由禮單撞到自己胸口後落在地上。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趙眠,笑道:「不是,你哪能這麽不厚道啊,說好了一起來找線索,還是我邀請你的,你有了發現怎麽可以一人獨吞?我不想和你吵架的,蕭公子。」
魏枕風貌似在好脾氣地講道理,眼裏卻一點笑意都沒有,這讓趙眠本能地察覺到危險,左手忍不住朝腰間探去,那裏插著魏枕風送他防身的匕首。
「我也不想搜你的身。」魏枕風目光淡淡掠來,「讓你跪一次你就要死要活的,要是真的哪哪都被我這個黑皮醜男碰了,你真會追殺我一輩子吧。」
趙眠眉若冰霜,即便被人圈著威脅依舊盛氣凌人,傲慢不減:「你知道就好。」
「別鬧了所以,」魏枕風在趙眠眼前伸出手,「拿來吧你。」
趙眠垂眸看着魏枕風攤開的掌心,長睫微不可見地顫了一顫。
魏枕風沒有催促,耐心地等待着。
沉默半晌後,趙眠閉上了眼,極不情願地從袖中拿出一頁撕下的紙,嘴上卻說著無關緊要的事:「你們北淵人還真喜歡用倒裝句說話。」
紙被趙眠揉成了一團,魏枕風去拿的時候不經意間碰到趙眠的手,意外發現趙眠的指尖是濕的。
小少爺居然這麽緊張?明明表面上還安如泰山,看不出一點異樣。
真會演啊。
魏枕風當著趙眠的面展開紙團。每頁的禮單上有三列,分別是賓客的身份,姓名以及他們所送之禮。
從第一列掃下去,幾乎全是東陵的官員,除了最後一個是「南」字開頭的官位:南靖太子太傅,容棠,所贈古籍若干。
太子太傅,太子之師也。
而南靖太子太傅的下一行,赫然寫著萬華夢的名字:
國師,萬華夢,所贈千年保心丹一瓶。
萬華夢果然在載熙一年來漵園觀過禮,至於另一人……
魏枕風舉目看向趙眠:「你的老師十六年前來過東陵?」
趙眠不置可否。
魏枕風問:「他來東陵做什麽。」
「我怎麽知道。」趙眠淡定道,「老師乃一朝探花,文采斐然,驚才絕艷。而賈槐是東陵文壇大師,兩人若有什麽學術上的私交,亦在情理之中。」
這個解釋說得過去。南靖尚文,常有學子遊學四方,太子太傅出使東陵並不奇怪。
可魏枕風仍然覺得不對勁:「若只是如此,你為何要藏着掖着不給我看?」
趙眠理直氣壯地反問:「我南靖之事,為何要給你一個外人看?」
魏枕風語塞,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話術反駁。
趙眠給了他一個台階:「你若好奇,我可以修書一封,問問老師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魏枕風順勢妥協:「行吧。」
兩人繼續探查,燈油熬干也未找到其他的線索。此時已過丑時,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魏枕風打了個哈欠往外走:「今日就到這裏,告辭。」
趙眠叫住:「且慢。」
「怎麽,你要我送啊,我很困的。」
「不必,我記得路。」趙眠停頓片刻,貌似心不在焉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似乎未曾問過你,你們負雪樓大老遠從北淵跑到東陵,究竟是為了什麽。」
魏枕風停下步伐,琢磨著趙眠為何在此時問他這個。他沒有隱瞞,他也沒必要隱瞞:「我是來找一樣東西的。」
趙眠問:「什麽東西。」
魏枕風就笑:「你來東陵是找什麽東西的,我來東陵就是找什麽東西的。」說著便打開門,「走了。」
趙眠目送魏枕風離開,直到對方的背影被漆黑吞沒,才脫力一般地,長舒了一口氣。
他緩緩攤開掌心,上面靜靜地躺着魏枕風方才逼問他要的線索。
當時,他一共撕下了兩張禮單。而魏枕風,只拿走了其中一張。
他手上剩下的那一張,才是真正有用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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