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皇帝怎麽談戀愛》[兩個皇帝怎麽談戀愛] - 第4章 第 4 章(2)

趙眠涼涼道:「但願你什麽都記得。」
次日一早,趙眠等人收拾好行裝,帶著李二離開了沖州,前往東陵京都。
此行共兩輛馬車,一輛明亮奢侈,坐着趙眠和周懷讓;另一輛親民質樸,放著行李和李二,由沈不辭看管。
越靠近京都,越要小心謹慎,注意隱藏行蹤。離東陵京都還剩五十裏地時,趙眠一行人拐上了人煙稀少的小道。
不像地勢多是平原的南靖,東陵山脈連綿,野外不少密林沼澤,瘴氣多,各類足蟲羽蟲數不勝數,不少還具有毒性,行走在外要格外小心謹慎。
南靖尚文,底蘊深厚,乃文人墨客之勝地。北淵崇武,十萬鐵騎可千裏奔襲。而東陵之所以喜歡玩弄蠱毒,和其地勢大有關係。
趕了半日的路,趙眠命眾人在河邊稍作休息,順便用個午膳。
太子殿下即使是在荒郊野嶺用膳也決不能敷衍含糊。周懷讓從李二坐的那輛馬車上搬下鍋碗瓢盆,以及提前在沖州採購的菜肉蛋魚,最後由隊伍裏唯一會做飯的沈不辭掌勺。
沈不辭身為東宮暗衛,本來只要保證自己外出任務時不會餓死就行,廚藝僅限於把食材烤熟。但在殿下離開南靖上京城前的一個月,陛下特意召見了他,笑吟吟地說:「不辭,你去尚食局進修一個月好不好,朕給你加俸祿。」
總之,一切都是為了尊貴無比,受盡萬千寵愛的太子殿下。
沈不辭在尚食局進修的成果喜人。用荷葉包裹的整雞在泥土中烤熟,不一會兒,樹林中就飄香四溢,叫人食指大動。
周懷讓打開荷葉,認認真真地擺盤,甚至還要用新鮮的蔬果點綴,「公子請慢用。」
趙眠道:「分成三份,一起吃。」
「三份?」李二眼巴巴地問,「那我吃什麽啊?」
趙眠頭也不抬:「我只說帶你去京都,可沒說要管你的飯。」
周懷讓好心提醒:「那邊有條河,你可以吃魚嘛。」
李二道:「我只是殺魚的,又不是抓魚的。」
話雖如此,迫於生計的李二還是下了河。
初春的河水帶著乍暖還寒的涼意,清澈見底,可見河底沙石。李二在淺灘上遊走,河水沒過他的小腿。只見他俯身摸索了好一陣,一身黑皮也沒有褪色的跡象。
趙眠將目光從李二身上收回,問沈不辭:「近來可有北淵負雪樓的消息?」
負雪樓之於北淵,就像萬華夢的南宮之於東陵,千機院之於南靖。北淵的絕頂高手有一半都在為負雪樓效力,這些人各懷絕技,多隱藏於暗處,悄無聲息地潛伏在異國他鄉——西夏,東陵,甚至是南靖都可能有他們的影子。
沒有掌天下情報的負雪樓,西夏也不至於在短短兩年內就被北淵滅了國。
沈不辭道:「沒有。」他頓了頓,「近來沒有北淵負雪樓的消息。」
趙眠冷哼一聲:「藏得夠深。」
這時,忙碌許久的李師傅終於有了收穫。只聽嘩啦啦地一陣響,李二從河水裏冒了出來,懷裏還抱着一條活蹦亂跳,瘋狂甩尾的大鯽魚,看上去至少有個五六斤。
李二拎着大鯽魚朝趙眠走來,渾身濕漉漉的。濕透的衣裳黏在他胸口,顯出勁瘦堅實的黑皮。他晃了晃腦袋,晃得水珠四濺:「我能用用你們的火麽。」
趙眠沒有回應,算是默許。
李二雙手合十朝趙眠鞠了一躬,以示感謝。他把大鯽魚隨手扔到一旁,擰著自己濕透了的衣服說:「其實我不愛吃魚。天天吃,日日吃,早就吃膩了。」他轉向脾氣一看就知道比主子好太多的周懷讓,道:「小兄弟,我可以用魚交換你碗裏的雞翅膀嗎?」
周懷讓也不是傻的:「誰知道你魚烤得好不好吃。」
「你試試就不知道了。」李二開始熟練地給鯽魚開膛破肚,「對了,你吃不吃辣?」
趙眠還算了解周懷讓的口味。周懷讓是典型的南靖上京口味,偏愛食材本身的味道,不喜重油重辣的食物。而大部分東陵人則剛好相反,喜麻又喜辣,好像離了辣就不會做飯似的。
李二這個問題……問得倒是漫不經心。
周懷讓剛要回答,趙眠就道:「吃什麽魚,雞滿足不了你嗎?」
殿下都發話了,周懷讓哪敢不聽:「對,我不吃魚,只吃雞!」
李二聳聳肩,彷彿並不在意:「哦。」
用過午膳,酒足飯飽的眾人繼續趕路。趙眠在馬車裏看着書,周懷讓坐在一旁伺候茶水。
馬車內極是寬敞,甚至能擺下一方案幾和一個小書櫃。案几上放著瓜果蜜餞,趙眠坐在後頭,一手支頤,一手拿着本兵法研究。
周懷讓將洗凈的冬棗送到趙眠手邊,問:「殿下,你方才為什麽不讓我和李二換啊?」
趙眠翻過一頁書:「你覺得呢——孤不吃棗。」
周懷讓便自己拿回來吃了,琢磨:「難道是因為他會下毒?」
「因為你的口味太南靖了,可能會暴露我們的身份,」趙眠怒其不爭,忍無可忍,「你這個笨蛋。」
周懷讓被罵了還是笑嘻嘻的:「原來是這樣,殿下好聰明。不過我不是自己想吃魚,我知道殿下可喜歡吃魚了,我想給殿下吃來著。」
父皇曾用「傻白甜」三字形容過周懷讓,還說這種人有種特殊的魅力,反正趙眠是一點沒看出來。但對上周懷讓沒心沒肺的笑臉,他發到一半的脾氣還是莫名其妙地退了下去。
周懷讓雖然傻白甜,但從未拖過他的後腿,一次都沒有。
趙眠聲音不咸不淡:「孤也沒有那麽喜歡吃魚。」
馬車外,沈不辭騎著一匹黑色駿馬,穩而不急地趕著路,不僅要盯着兩輛馬車,還要注意周遭的情形,哪怕只是輕微的動靜都不能放過。
午後的羊腸小道獨有他們一行人。無風樹靜,一路上只聽得到馬蹄聲和車輪碾過的聲音。
突然,一陣風吹過,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沈不辭耳尖一動,隱約在風中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他勒馬停下,微微側眸,不動聲色地分辨著異樣的來源,以免打草驚蛇。直到他確定了心中所想,才調轉馬頭,向太子殿下稟告:「公子,有人跟蹤我們。」
周懷讓「噗」地吐出嘴裏的棗核:「啊!」
趙眠心中一動,問:「你確定?」
沈不辭頷首稱是:「屬下確定,至少有兩人。此二人身手不俗,步法輕盈,極有可能是女子。」
「是刺客!」周懷讓慌裏慌張地護在趙眠跟前,「護駕!快護駕!老沈你還愣著幹嘛,趕緊去把在前頭探路的影衛叫回來啊!」
「不慌。」趙眠將周懷讓的腦袋撥到一邊,鎮定道,「這『刺客』未必是沖我來的。」
他離家已有半年,從南靖到東陵,從未遭遇過什麽刺客——萬華夢那個陰險老人不算,因為他不能排除巧合的可能性。
即便他暴露了身份,南靖人不會動他,東陵和北淵更不敢動他。刺客早不來晚不來,他一帶上殺魚的就來了,足夠說明一些問題。
「不是沖殿下來的?」周懷讓整個人都懵了,「那是沖我來的?」
趙眠表情複雜:「難怪當初父皇讓你做孤的伴讀,丞相極力反對,兩人還差點因此吵架。」
周懷讓第一次聽說這件事,臉都白了,喃喃道:「什麽?臣竟然犯過此等彌天大錯……」
沈不辭道:「殿下的意思是,『刺客』或許是因李二而來。」
周懷讓愈發迷惑:「可他一個殺魚的有什麽好行刺的?」
刺客如果不是想要李二的命,那極有可能是想要保住李二的命。
趙眠當機立斷:「有個簡單的方法可以判斷來者的意圖。」他看向沈不辭,「看我眼色行事。」
沈不辭道:「好,辛苦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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