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就是想聽黎楚楚說，哪怕是謊話，哪怕是騙他。
    可一方面，他又很害怕黎楚楚的回答。
    他再也承受不住一次心痛的滋味了。
    夢裡的一切都太真實了。
    直到現在，他的腦海中依舊回蕩着從前，黎楚楚對着他的盈盈笑臉。
    他怎麼，都無法將那張臉和現在一臉冷漠的黎楚楚對上。
    周微肖垂下眼帘，眸色暗淡。
    許久之後，周微肖才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
    「不用回答我，楚楚，對不起。」
    黎楚楚身子一顫，帶着微微驚詫。
    她不敢相信，一向高傲的周微肖竟然有一天會低下頭，向她道歉。
    可是……    他在為什麼而道歉呢？
    黎楚楚站在原地，垂着的手微微攥起：「還有事嗎？」
    周微肖眨了眨眼，才說：「我餓了。」
    黎楚楚想起那份粥，周微肖還沒有吃兩口，就鬧着彆扭不肯吃了。
    她勾了勾嘴角，反問着：「現在知道餓了？」
    周微肖聽出來黎楚楚的意思，嘴角也勾起了一個弧度。
    他眼眶燒得火紅，血絲布滿了整個眼白，唇瓣毫無血色，臉色慘白，看上去十分憔悴。
    「嗯，吊水太冷了，不舒服。」
    黎楚楚一頓，腦海中回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冬天。
    那時的周微肖，就靠在她的肩頭上，語氣活像個大少爺。
    就在周微肖以為黎楚楚毫無回應時，只見下一秒，黎楚楚緩緩抬起了手，動作緩慢地握住了橡膠管，輕輕開口。
    「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周微肖看着黎楚楚，眼裡滿是訝異。
    他幾乎忘了動作，忘了回答。
    黎楚楚放下手，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我去給你買些吃的。」
    隨後就離開了病房。
    周微肖看着黎楚楚離去的背影，忽然輕笑出聲。
    病房裡，只剩下周微肖喃喃低語聲。
    「要是時間能夠倒流就好了。」
第三十七章    周微肖在病房裡住了三天。
    這三天里，周微肖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完全沒了那股大少爺獨有的蠻橫與驕傲。
    黎楚楚每天送去的飯菜，即便是買來的，周微肖也再沒有過不滿，    反倒是吃的乾乾淨淨，看着黎楚楚的表情也是一臉乖巧，像是在尋求撫摸誇獎的……金毛犬？
    但周微肖吃的很慢，動作像是放慢了兩倍速。
    就像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只有周微肖知道，黎楚楚每天都等他吃完飯，盯着他吃了葯再離開。
    只有在這時候，他才能讓黎楚楚多陪陪自己。
    黎楚楚看着被周微肖吃空的飯碗，不自主地想起小的時候，家裡養過的狗。
    吃飯也是這樣乾淨，一點不剩。
    黎楚楚見周微肖吃完了飯，將一旁床頭放着的葯拿起，又倒上了一杯溫水遞給周微肖。
    「周阿姨說，明天要回周家去吃飯，有客人。」
    周微肖沒有回答黎楚楚的話，只是伸手接過了葯和水杯，可下一秒，周微肖的手就縮了回去。
    「楚楚，水太燙了。」
    黎楚楚一愣，看了看手裡的水杯。
    它不燙啊？
    杯子上甚至不帶有氤氳，連熱氣都沒有，不過是一杯早已涼了的溫水。
    可周微肖搖了搖頭，眉頭也跟着蹙了起來，盯着那杯水看了一會，格外認真地說道。
    「真的，太燙了，我吃不下去。」
    黎楚楚轉而用手背試了試水溫，確定不燙後，才看向周微肖。
    「周微肖，你在搞什麼？」
    周微肖看着黎楚楚，微微垂下眼帘，語氣中還帶了些委屈。
    「可能是因為生病吧，有些太敏感了，如果你忙的話，就先走吧，我過後自己會吃藥的。」
    黎楚楚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但還是將水杯放在了床頭柜上，坐了下來。
    「我等你吃完葯了再走。」
    周微肖垂着頭，眼裡閃過一絲狡黠。
    病房內一片寂靜。
    周微肖側着頭打量着黎楚楚。
    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看過她了。
    黎楚楚脫俗清秀，一雙眼眸似潭水清波般，相比於從前，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黎楚楚感受到周微肖的目光，抬眸看向他，眼裡帶了些不解。
    「怎麼？」
    周微肖一頓，轉過頭去，眼裡帶了些許不自在，但面色不紅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