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祁江》[林蘇祁江] - 林蘇祁江第8章(2)

耳房裡坐,慢聲道:「那個新來的西席先生,長長短短說了些話,頗有些才學,為人也坦陳,可以結交一番。」
林蘇看着他,又聽他說:「這樣沉穩的性子,配雲綺倒是合適,讓雲綺改改她那毛毛躁躁的性子,你覺得呢?」
她眨眨黑睫,不說話。
「妹妹不會對他芳心暗許吧?」
他微笑,「才第一次見面,妹妹就陪着他說話喝茶,想來是有些不穩妥。」
寶月和紫蘇都在耳房內,他趨步上前,在她額頭上啄吻,貼在她耳上呵氣:「我不許妹妹對別的男人這樣。」
她心中冷意激蕩,伸手推搡他:「你是不是有病。」
他卻笑得妖冶,順着她的手勢,將她從軟榻上直直拉起來,拖到自己懷裡,把她緊緊摁在自己胸口。
「出去。」
他扭頭喝寶月和紫蘇。
「祁江!!」
她用力掙扎。
「噓噓」他將她的耳貼在胸膛之上,又去捉她的手來摸,「好小酒,聽一聽我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的聲音,劇烈起伏,響振耳膜。
「我今天說了一句話。」
他雙眼明亮,重重喘氣,「我從來對這句話不以為然,說出來才發覺這句話竟能讓我開心。」
她趴在他胸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他第一次有這樣心滿意足的笑容,眼裡璀璨光芒,低頭見她漂亮的臉,捧住,細細密密的吻起來,從眉心流連到唇角,從眼尾蔓延至腮畔。
想要她的身,想要她的心,要全部佔有,除了他,再沒有旁的雜物。
要徐徐圖謀,慢慢侵佔,水滴石穿,一點點來,讓她永遠依附他,纏繞他,汲取他身上的養分,樹藤共生,分離即死。
耳房裡兩人耳鬢廝磨許久,紫蘇和寶月守在外頭,寶月尷尬,紫蘇沉默。
後來祁江再出來,寶月見了,輕輕屈膝,紫蘇卻僵住不動。
祁江多瞥了紫蘇一眼,吩咐幾人:「再過幾日就搬新園子里去,那邊你們時常也去看着些,將些不常用的東西先挪去,若缺些什麼,及早去準備。」
又將紫蘇提出來:「你隨我來。」
「這幾日你留心着二小姐,若她平日起居有什麼異樣,及早跟我說。」
他溫聲道,「知道你近來甚是辛苦,只是我身邊人少,你做事妥帖我放心,左右只剩幾日,等二小姐搬去新園子,再許你個長長歇一陣。」
紫蘇垂頭不語。
他頓了頓,淡聲道:「今時不同往日,你是我的婢子,有些事自然不瞞你。
她日後是你的主母,你殷勤周全些,也是為自己將來謀劃,算不得吃虧。
她年紀小,心思單純,若對家裡姨娘祖母有哪點不周到之處,你多幫着她,近來祖母身子骨又不好,每日里去陪侍湯藥,你也留些心。」
紫蘇抬頭,眼眶發紅:「奴婢的一片苦心全在大哥兒身上,大哥兒發話,奴婢不敢不聽,只盼着大哥兒開心。」
他漫不經心唔了一聲,看着見曦園的燈火:「知道了,你回去吧。」
第43章第43章施家的兩隻標船是販布和藥材的淺船,  俱交由一個叫平貴的人管着,此人舊時是官中糧船上的漕軍,後來不堪苦役出來,  在南直隸水上幫人掌船過活,  祁江見他熟通各關卡水務,  亦對沿途地界、物產信手捏來,  雇來幫忙打理標船。
現今朝廷每年的漕糧為四百萬石,江南江北有漕省份的糧戶先將漕糧運於南北四倉,再由漕船南北運送。
官中漕船約莫五千餘艘,abc 艘用於淮安倉和瓜州倉運漕糧到濟寧交付,  二千艘從濟寧北上輸往京師並西北,  糧船不足之時,  僱傭民船加帶,  四百石漕糧補貼船戶六十兩銀,後來這筆銀官中漸給不出,願者甚稀,  又因兩淮是產鹽之地,  朝廷將原先的八十兩補貼銀改為支付鹽引,  船戶將漕糧送入糧倉後領到鹽引,鹽引可轉手賣給大鹽商,亦可自行販鹽獲利。
這丁點兒鹽引,對大鹽商而言,  不過是小打小鬧不值一提,祁江將兩隻標船調出來,  往瓜洲運糧至濟寧倉領鹽引。
這麼一算,遠不比原先南下販布的獲利,孫秉老和藍表叔都有些疑惑:「大哥兒此舉,  有些因小失大,不若直接從他人手中購得鹽引出銷,賺的還多些。」
「眼前看獲利甚少,遠不如販布所得,多跑幾趟,還要折損些銀兩修繕船隻,但如何說四百萬石的漕糧,須得使上近萬艘糧船,但官中漕船只有五六千艘,余者都自民間補充,這些民船多半也為富家權貴所持,難道他們就自甘當冤大頭?
瓜洲彈丸之地,渡口舳艫蟻行,也不儘是只為那點補貼銀去的。」
祁江頓了頓,「漕船過關卡免稅,盤查也松泛,一艘淺船載糧四百石,還有三四百石的吃水剩着呢,回空時還能販些北地酒木硝皮,所獲也不少。」
藍表叔心中一動,半驚半疑:「我們這等人家,也沒靠着棵大樹好乘涼,路上若是遇上軍官征查抽稅,怕是不成吧。」
祁江微微一笑:「我也只是模糊有這些念頭,表叔在瓜洲生活十多年,在瓜洲人脈廣達,不若幫幫侄兒探探路,看看這營生成不成,若不成,再謀其他出路。」
藍可俊搓了搓手:「侄兒的意思,讓我去瓜州跑一趟?」
祁江頷首:「我將這兩條交給表叔來打理。」
又讓賬房孫秉老支五百兩銀子,「瓜洲糧倉守官和漕運官兩處都要打發些銀子,我們有船在手裡,雖說是小家小業,但在江都有名有姓,領事並不難,屆時我再和表叔一道隨船北上,看看究竟是個什麼狀況,以後若是順遂,我和表叔分利,若是不順,虧損俱我來擔。」
他笑盈盈朝着藍可俊揖手:「我一人打理家業,左支右絀,難免吃力,如今家中只剩我和表叔支撐門面,還有諸多事宜有賴表叔幫襯。」
「這是自然,我不幫侄兒,還能幫誰去,正所謂叔侄同心,其利斷金。」
祁江先將藍可俊送走,又折回了孫秉老的賬房,孫先生瞧着他,有些擔憂:「這種營生,做小不抵用處,做大他人眼紅,若是身後有人護着還好,沒人護着,倒有些不穩妥。」
祁江慢慢看着賬本:「先生做了多年的賬房,也知道開鋪子的本息利潤,雜事繁冗,自擔風險之外,各處都得應付官府盤剝抽稅,攢個數十年,才能稱得上『富』字,家中生藥鋪是祖業,當鋪能生錢,這兩個留着就罷,把其他的停了,做些少磨多勞的營生,還高興些。」
孫秉老嘆氣,祁江聽在耳里,欣然一笑:「先生勿憂,我手裡還收着金陵不少官吏債借據呢,總有個能發達騰飛的不是么?」
祁江那五百兩銀,被藍可俊喜滋滋抬回去,往日在鋪子里盤桓,賺不過十兩二十兩,鮮少有這樣的大數目,聽祁江那意思,往後大有用他的時候,更是喜不勝喜。
驅開婢子藏在床下,來來回回摸了半日,先撿了一塊紋銀,去外頭兌了碎銀,在鋪子里給田氏和芳兒買了兩支珠花,又給小果兒買個小鼓,打了壺水酒回來,無處打發心情,在家坐了半日又出門去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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