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珞倏地紅臉，還不等她反應，視線天旋地轉！
男人高大身軀壓着她，投下的陰影將她全部籠罩。
他支着手臂，俊臉慢慢湊近，眼中帶着審視：「打從你不叫我哥哥開始，你就變了，為什麼？」
林西珞怔住，心裏五味雜陳。
她並沒有變，只是重生過後看清了事實而已。
林西珞偏開臉，聲音卻有些沙啞：「我說了，我只是想成全你跟何雪瑩。」
江卓南眼底閃過抹慍色，突然俯身下去。
微涼的雙唇像含着火，鋪天蓋地落在林西珞的脖頸，攪得她下意識推搡身上的男人，對方反而扯開了她的衣服。
她的拒絕或許在他看來，或許根本不重要。呼吸一下比一下難堪，林西珞乾脆合上眼不掙扎也不回應。
『轟！』
響雷刺破夜空，雨越來越大。
忽然，林西珞感覺身上的重量消失了，她詫異睜開眼，正好迎上江卓南幽暗的眼眸。
他冷不丁丟下一句：「我還不至於強迫一個女人。」
說完，江卓南抽身躺下。
林西珞依舊一動不動，她看着天花板，一種說不出的無力感湧上心，壓得她胸口悶堵。
半晌，她才背身面對着牆，環抱着雙臂閉上眼。
雨還在下，林西珞卻開始做噩夢。
夢裡，她又坐在了上輩子回桐州的車上，途徑黃河旁的國道時，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不要！」
可伴着五臟六腑移位的劇痛，車子墜入河水，血光中，她恍惚看見阿媽死不瞑目的眼……
「阿媽……」
「林西珞！」
一道含着慍怒的聲音將林西珞驚醒！
江卓南低看着惶恐抱進自己的人，眉目緊擰：「你到底怎麼回事？你在怕什麼？鬧什麼！」
林西珞眼底驚惶未褪，她逼着自己鬆開手，雙唇卻顫着說不出話。
那種瀕死的痛，好像還橫在她的心口。
微弱的光線下，她細膩的皮膚白的發光，不用刻意去看，也能看到她松垮衣領下的溝壑春光。
江卓南頓覺喉嚨發乾，渾身的血液也不自覺往下腹衝去。
他沉下臉，索性下床悶頭離開。
林西珞回過神，江卓南早就不見了。
她默默捏緊了毯子，靠着床頭喘息。
為什麼會接二連三夢見上輩子，難道是上天警示她快點離開這裡嗎？
……
天亮。
吃早飯時，戚母突然說：「蘭蘭，媽過幾天就回去了，你以後跟叢羨好好過日子……」
林西珞忙放下碗，下意識挽留：「怎麼就要走了？您難得來一趟，我都還沒有仔細陪陪您。」
看着阿媽臉上顯露的病容，她強撐起笑，握住對方的手。
「阿媽，你不是說南方的山水都看膩了，想去看看黃河嗎？您難得來一次，明天我就帶你去看看？」
戚母本也不舍，抬頭愛憐摸着她的頭，笑着點頭：「好，那阿媽看了黃河再走。」
吃完早飯，戚母把溫在熱鍋里的飯盒拿過來，塞到林西珞手裡：「昨天我聽人說這裡食堂伙食不太好，叢羨每天那麼累，你去給他送些好吃的補補。」
林西珞拗不過，只好妥協，拿着飯盒準備去團長辦公室，誰知道剛出門，就聽見樓梯上傳來何雪瑩和江卓南的對話。
「叢羨，我其實可以自己去食堂，不用你過來送飯的。」
她呼吸一凝，連忙關上門不讓裡頭的阿媽聽見，緊接着，江卓南清冷的聲音傳來：「舉手之勞，你好好休息。」
未幾，腳步聲響起，林西珞剛要躲進拐角，卻來不及，撞見下樓的江卓南。
四目相對，她捏着飯盒的手慢慢收緊：「我……」
然而，她才剛開口，江卓南就像沒看見她似的下了樓。
一種難以言喻的狼狽襲上林西珞的心。
她靠在拐角深吸着氣，看着男人走遠，慢慢平息着難堪。
但胸膛那種被壓着的沉悶感總揮之不去，等她想好了說辭，才走出拐角，推門進屋。
可剛推開門，她瞳孔驟然緊縮！
只見阿媽閉眼倒在地上，嘴角還大股流着血！

第8章

『砰』的一聲，飯盒掉落在地。
「阿媽！」
林西珞撲過去，驚慌扶起戚母，慌的整個人都發顫：「阿媽？你醒醒！別嚇我！阿媽——」
她不敢耽擱，連忙將人送去最近的醫院。
經過兩個小時的搶救，戚母終於被推出搶救室。
病房裡。
林西珞握着戚母冰涼的手，紅着眼看向醫生：「醫生，我阿媽到底怎麼了？」
醫生面色凝重：「病人被查出中期胃癌，但這裡沒有條件治療，如果儘快轉去大醫院，也許還有治癒的機會。」
林西珞心一下揪成了一團，止不住的疼。
該來的還是來了……
林西珞臉頰貼着阿媽的手，啞聲呢喃：「媽，蘭蘭馬上帶你去大醫院，這輩子我一定好好陪着您……」
打定了轉院的主意，她立刻回家收拾東西，帶上所有需要的證件。
半個小時後，收拾好後，她剛開門，就看見穿着作訓服的江卓南走上樓來。
她愣住，雙腿突然挪不開步。6
見她拎着包，手裡還拿着證件，江卓南神色一沉：「你又要去哪兒？」
凌厲的目光刺的林西珞呼吸發窒：「……你回來的正好，我媽生病了，我想帶她去大醫院治病。」
江卓南沒讓路，只冷漠盯着她。
林西珞心裏惦記着醫院的戚母，顧不得跟他糾纏太多：「如果你忙的話，那等我回來再說吧。」
擦肩而過時，手猛地被攥住。
她錯愕抬起頭，看着男人幽沉的眸子：「你……」
話還沒說完，江卓南直接把她拉回了屋，『砰』的關上門。
「林西珞，你還要鬧多久才肯消停？」
林西珞心狠狠一抽：「我到底鬧什麼了？又怎麼樣才算消停？」
江卓南皺起眉，看起來不相信她。
林西珞看着男人眼裡的冷漠，痛苦中浮起不解。
她很想知道，他對這段婚姻到底有沒有抱有一絲愧疚？
可現在儼然不是介懷這些的時候。
林西珞抑着胸腔的鈍痛，冷靜述說：「江卓南，我真的沒有和你鬧，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出自本心。」
「打從你接何雪瑩過來開始，我就知道你從沒放下過她，你因為跟她賭氣才娶了我，我也認了。」
「可我現在真的不想繼續了，我阿媽病了……」
說著，她難掩哽咽，仰頭含淚望着江卓南的眼睛：「江卓南，我放你自由，你也放我離開，行嗎？」
可話落，男人卻黑着臉一把奪過她的證件。
林西珞錯愕，下意識去搶回：「你幹什麼？還給我！」
沒有證件，她怎麼帶阿媽去治病？
江卓南抓住她伸出的手，鷹一般的目光籠罩下來：「你這些胡言亂語，我就當沒聽過，但軍婚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
「別再給我惹麻煩。」
男人的冰寒刺的林西珞一陣無力。
「我只不過要帶我阿媽去治病，怎麼就給你惹麻煩了？你不准我走，如果讓我阿媽錯失治療的機會，你難道就不虧心嗎？」
沉寂間，江卓南冷硬的嗓音像熔岩灌入她的耳朵里——
「當初是你自願跟過來的，在軍隊就得按照這裡的規矩來，就算結果不和你意，也是你咎由自取。」

第9章

林西珞皺縮的瞳孔顫了顫：「……你再說一遍。」
即便知道江卓南不愛自己，可親耳聽見這些絕情的話，心還是像被撕裂了般的痛。
江卓南沒有再說，而是放開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看着男人冷決的背影，林西珞雙腿陡然發軟，差點栽在地上。
忍着心頭的寒意，她深吸了口氣逼回眼眶的酸脹感，拿起包離開去醫院。
……
病房裡。
刺鼻的藥水充斥在每個角落，林西珞一進去，便見已經醒了的戚母正吃力去夠桌上的杯子。
「阿媽！」
她忙放下包，過去倒了水小心餵給戚母。
戚母喘了幾口氣，疲憊的眼裡滿是愧疚：「對不起啊蘭蘭，媽在這兒給你添麻煩了……」
林西珞酸着眼搖搖頭。
明明她才是那個該道歉的人，反而是